“当年,不是逃个?”
端阳过后,盛夏袭来。
燥热天,连朝堂局势亦是暗流汹涌。
坤宁宫里,安静得连丝蝉鸣也无。
佛殿隔绝外头热辣白日,只余厚重阴凉铺展,笼罩着灯架前披发素衣冯皇后。
“消息是谁散布出来,查出来?”冯皇后虚着眼,如座上无悲无喜佛像。
他着重强调“贴身”二字,虞灵犀不禁想起那条被他缠在腕上许久飘带……
心尖烫,倒也不必如此。
前世给宁殷绣那多物件,也没见他珍视到哪里去;
想来物极必反,这辈子未免珍视过头。
正想着,又听宁殷悠悠道:“将来,再还小姐条链子。”
宁殷从酒盏后抬眼,墨色眸底映着酒水微光,问道:“小姐这话,是对着卫七说,还是宁殷?”
他这问题问得刁钻。
若说是对卫七说,她身为小姐未免太过殷勤亲近些;而若是对宁殷说,容易有看在他皇子身份而阿谀谄媚之嫌……
虞灵犀卷翘睫毛动动,盛着窗边微光,浅浅笑:“不管卫七还是宁殷,不都是你。”
宁殷哼笑声。
宁殷执盏时候,长命缕便在他结实腕骨处晃荡,衬得指节修长冷白。
明明是冷冽恣睢仙人之貌,却莫名添几分春情。
虞灵犀想,大概是因为他极少主动去做什,无论是前世高高在上掌控,还是之前中药或喂药,他更多只是淡然端坐,诱她上勾。
“小姐总看着作甚?”
宁殷以唇贴着杯沿残留淡红,压压,摩挲杯盏轻缓道,“只杯子而已,何至于舍不得。”
“回娘娘,还在查。”崔暗道。
冯皇后放下转动佛珠手,问:“崔暗,你办砸几件事,自个儿记得?”
平平淡淡句话,却压得年轻太监撩袍下跪。
“当初臣入狱受阉割之辱,万念俱灰,是娘娘赏识信任,才让崔暗活到今日。臣虽无能,但对娘娘忠心可鉴,还请娘娘宽恕些时日。”
崔暗伏地表忠心,地砖上倒映着他阴暗眼,慢声道:“何况,当年知晓此事人皆已被臣亲手处决,娘娘不必忧心。”
“真?”
“真。”
宁殷大言不惭,“小姐知道,是最知恩图报。”
虞灵犀狐疑,望着他勾唇浅笑神情,总觉得哪里怪怪。
……
他眼下心情约莫真不错,执盏望着她许久,也没有质问这圆滑之言真假。
“你就没有什话,想对说?”虞灵犀又问。
前世虞灵犀给他做堆香囊、手帕和鞋靴,还未正经听他说过句“谢”呢。
宁殷自然看出她眼底期许笑意,目光往下,落在腕上绳结上。
沉沉笑,他道:“小姐放心,这条手链定会贴身珍藏。”
虞灵犀怀疑他是故意。
“罢。”她托住微烫脸颊,索性不和他争。
宁殷连饮好几杯,深邃漆眸半眯着,颇为回味享受模样。
虞灵犀因吃药缘故没饮酒,却也跟着微微翘起唇角,轻柔道:“以后若有什事,你可以直接与说,不必闷在心里。若总琢磨来琢磨去,多累呀!”
前世宁殷便是心思太难琢磨,才使人闹出那多误会。这辈子趁着为时不晚,得好生改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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