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伤得太多,所以渐渐忘疼痛是什感觉。
手断就接手,胸口破便堵住血窟窿,这是他贯处理方式。但面对虞灵犀颤抖眼睫,他却茫然到不知该往何处接,往哪里堵。
或许,这便是痛。
甘之如饴痛。
虞灵犀没有抬眸,压下哽塞,瓮声道:“宝贝宠婢为主子濯手,是分内之事,不是?”
以前虞灵犀只羡慕宁殷强悍狠绝,而现在虞灵犀,却心疼强悍之下蛰伏隐忍。
虞灵犀忍住泛滥酸涩,垂眸将宁殷手从身后拉出来,握住。
她声不吭,拉着宁殷大步朝房中走去。滑腻鲜血染红她纤白指尖,有些恶心,她却握得更紧些。
宁殷大概被她难得强势惊讶到,竟然忘抽手,任由她气冲冲将自己拉入房中,按在榻上。
虞灵犀打盆水搁在榻边案几上,拉着宁殷修长手掌,按入清水中。
他漠然皱皱眉,抬头,望见藏在廊角阴影中虞灵犀。
宁殷步履微不可察地顿,将带着血腥气手背到身后,方继续缓步上来,拐个角,站在虞灵犀面前。
“不乖。”
宁殷用温柔笑意掩盖满身未散狠戾,以及内心中那闪而过、浅淡慌乱。
他明明嘱咐过不许她乱跑,明明不想让她瞧见方才幕。
置过几个人,外人并不知晓,这名太监是如何知道阎王山存在?
来不及细想,虞焕臣翻身上马,示意下属将那两名“贼党”抬上板车,朝城门外行去。
夜色深沉,山峦如巨兽蛰伏。
路上停着辆不起眼马车,马车旁,背负重剑高大男人默然伫立。
男人朝马背上虞焕臣抱拳。
于是,宁殷眼底化开近乎自虐愉悦,手搭着膝盖倾身,挺拔鼻尖碰碰虞灵犀两片蝶翅般眼睫,而后下移。
“是宝贝。”
宁殷低低纠正,重点不在“宠婢”。
他手染血,但至少吻是干净。
丝丝袅袅血色晕染开来,水很快变成猩红色。
虞灵犀将水倒掉,复又打盆清水,拿起棉帕,默不作声地替宁殷将十根手指点点擦洗干净。
她眼睫在颤抖,手也是。
宁殷坐着,原本是不在意,但渐渐,嘴角不经意笑沉淡下来。
“小姐这是在做什呢?”他问。
他想伸手捏捏她耳朵,可瞧见手上血,便又若无其事地放下去。
虞灵犀眨不眨地望着他,直至眼眶发热,视线模糊。
既是为沉风,也是为宁殷。
她曾心怀侥幸,贪恋眼前甜蜜。她只记得宁殷权倾天下辉煌,却忘记那俯瞰众生位置,是他踏着无数尸骸与鲜血走出来……
包括堵上他自己命,他自己血。
“人带到。”虞焕臣勒缰喝马,抬手示意。
青霄领命,大步向前,把掀开草席。
……
宁殷缓步上红漆木质楼梯,抬起沾鲜血手缓缓转转。
将尽灯火下,鲜血红和他指节白交织,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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