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光从豆大孔洞中投入,落在她湿红眸中。
她怔然抬手,摸到满指湿痕。
外间,宁殷大概简单洗漱番,带着满身湿气推门进来。
发梢滴着冷水,更显得他俊美冷冽面容苍白得不似凡人。
他打开窗户,扔块香丸在兽炉中,奶白缕香烟袅袅晕散,覆盖满屋血腥味。
她总算知道,为何前世宁殷身上有那多浅淡陈年旧伤,随便拎条出来,都能要去普通人大半条命。
外间,宁殷单手握住匕首,于是虞灵犀便眼睁睁看着那抹刀尖从他身体中隐去,抽离,带出喷薄而出鲜血,溅在地上像是束灼然血梅。
宁殷连哼都没哼声,麻木且熟稔地,以牙咬着绷带包扎伤口。
他把脏衣物踢至角落藏起来,然后赤着冷白强健身形走到屏风后,换件新衣裳。
转过身时,虞灵犀看见他脸,冷漠苍白,没有丝血色。
而试探最好方式,便是出其不意刺杀。
宁殷只能隐忍,直忍,直到对方彻底打消疑虑……
黑暗中无助与心疼如潮水般涌来,虞灵犀指尖发冷,咬着唇不敢发出丁点声音。
不知过多久,外面隐约声响停,然而密室墙没有再次打开。
外面阵令人悚然死寂。
,她便醒。
她伪装得很好,没有让宁殷察觉。直至密室墙再次合拢,四周悄寂,她才敢于晦昧昏光中睁眼。
很长段时间安静,她克服对密室恐惧,强迫自己不要睡去。
而后声极轻嗡声打破静谧,似乎有什东西钉在密室与雅间相连那面墙上。
虞灵犀竖起耳朵,很快听到打斗声。
然后他拉开床榻边矮柜屉子,从里头拿毛毡、蜡油等物,坐在香炉旁,专心致志地给个什物件抛光。
孔洞能见范围太小,虞灵犀实在看不清他手里是个什物件,只猜想应该是
她喉间哽,很快咬住唇,将颤抖气息咽回去。
虞灵犀连出去抱抱宁殷,为他上药包扎都做不到。
她不知道还有什危险在盯着宁殷,虎视眈眈。她唯能做便是藏在这方寸之地,不给他添麻烦。
宁殷这条路走得太险、太难,身边多个累赘,便多分危险。若是再被人发现,他与虞将军幺女私定终身……
虞灵犀不敢想。
虞灵犀又坐会儿,实在担心得紧,便赤着脚轻轻下榻,小心翼翼地走到墙边,摸到最边上书架后两个透风小孔。
她将脸贴在墙上,顺着小孔朝外看,只见屋内已是片狼藉,地上凌乱地插着几支羽箭。
宁殷背上洇出大片猩红色,那鲜血不断扩散中心,冒出点森寒刀尖。
把薄如秋水匕首从前而后贯穿他左肩,再往下寸便到心肺位置。
虞灵犀心也像是扎刀,汩汩淌着鲜血。
她悄然坐起身来,望向墙壁方向,那阵极轻噼里啪啦声让她觉得心惊肉跳。
宁殷在做什?
他在独自面对些什啊!
最初慌乱过后,虞灵犀很快明白是怎回事。
如果有人要剪断宁殷羽翼,拔去他爪牙,光是逼他杀两个心腹是不够。那些人定然会回来,试探宁殷是不是真没有幕僚党羽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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