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时节,恰逢殿试放榜,礼部主持琼林御宴宴请前及第进士。
几经动乱朝堂空缺无数,而此番大量新贵涌入朝堂,是个极佳地培养己方羽翼时机,故而这样宴会,宁殷必须亲自入朝甄选把关。
虞灵犀本也想去宴上赏花散心,无奈大病初愈,宁殷说什也不愿她出门劳累。
虞灵犀知道,之前三皇子从宁殷眼皮子底下绑人,他嘴上不说,心里终究是在意。
宁殷不在,她便去书房翻阅消遣。
她弯弯眼睛,知道他这会儿定然舍不得折腾自己。
宁殷按住她手,凑近些许。
顿顿,方将滚烫唇轻轻印在她眉心,低哑道:“够甜。”
天都快亮,高热过后疲乏涌上心头。
虞灵犀缩入被褥中,嘴角仍是翘着,回拥住宁殷道:“安歇吧,明日就会好。”
熬好汤药送过来,还冒着滚烫热气。
虞灵犀让侍从先退下,自己捧着药碗搅搅,“这药也是祛毒固本,想来应该有些用。”
“无妨。”
宁殷毫不迟疑地伸手接过她药碗,约莫生病缘故,嗓音显得缓慢低沉,“岁岁开就算是毒药,也高高兴兴地喝。”
宁殷表达情绪方式总是有些偏激疯狂,但虞灵犀能明白他心意。
以前欲界仙都尚在时,就常有癖好特殊恩客刻意给花娘喂食五石散,使其浑身高热,享用起来欲罢不能。
宁殷想法很简单,旁人觉得好东西他都想给虞灵犀,哪怕是他身体。
“夫妻相爱,同气连枝。”
虞灵犀叹声,扭头看着宁殷烧得绯红眼尾,“你生病受伤,心里也会跟着难受许久,点享乐兴致都没有。”
去年赈灾粮之事后,在虞府中她曾告诉宁殷:那些重要之人就活在她心里,每杀个,就如同在她心间捅上刀。
书案上放份名册,是今年殿试及第士子名录,看来宁殷还在斟酌该扶植哪些人。
虞灵犀坐在案几后,拿起旁朱砂笔,凭记忆勾选七八个
宁殷侧身,散毒发热身躯并不好受,呼吸带火。
不过他早已习惯,盯着她纤长合拢眼睫看许久,才依依不舍地闭上眼,不顾满身焚烧热痛,与她相拥得紧些,更紧些。
宁殷身强体壮,休息两三日便不再发热。
倒是虞灵犀才退高烧,又开始咳喘,反反复复折腾十来日才渐渐平息。
虞灵犀卧榻病这十日,宁殷便守十日,干要务皆是由亲信侍从捧到眼前来处理。
“好好情话,非要说得这般可怕。”
她嘀咕声,安静地注视着宁殷,猜想他又要提出些奇怪“喂药”方式,譬如用嘴。
但出乎意料,宁殷这回安分不像话,自个儿仰首将苦药饮而尽。
直到他将空碗搁在案几上,虞灵犀才回过神来,伸手擦擦他薄唇上沾染淡褐色药汁。
“苦吗?给你夹块蜜饯。”
“你是心里最重要人,宁殷。”
她贴贴宁殷额头,“所以,要快些好起来。”
宁殷好像花很久才明白这个道理,向落拓不羁小疯子,忽然就安静下来。
他什也没说,只是将下颌抵在她肩窝,极慢极慢地收拢手臂,揽住她纤软腰肢。
寝殿静谧,两道影子静静依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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