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画上色用浅淡,但那作画之人真挚感情,却浓烈几乎从这素白纸张中喷薄而出。
有许多男子对徐丽娘诉说情意,也经常会送些礼物,就譬如罗鸿远,但那些珍贵金银珠宝,其实也不过这些公子贵人随手送人玩物,便如他们眼中她样,她是第回感受到这样真切浓烈情感,像是珍而重之珍宝。
徐丽娘用手指描摹着画卷,心跳不自觉漏拍。
“后来骆咏安又送些画来,每幅画都不样,却也都样,他永远只画丽娘,喜欢他画技,还曾经想托他帮也画幅,知道他家境不好,给不少银钱,哪料到他却拒绝,问他为什,他也脸红着说不出来,们姐妹几个逗他,把他逼急,才说出来句他此生只画丽娘人。”云袖说话时带着浅浅笑意,像是想到十年前开心往事。
但这笑意很快消失,变成低低叹息。
哄闹人群瞬间都静下来,只听那琵琶声初时如空谷中幽幽清泉,缓缓流淌,复又如树梢上黄鹂鸟,在轻轻鸣唱。
琴声渐急,清泉变为大河,磅礴奔涌,鸟鸣变为鹰啸,击破长空。很难想象,这琴曲是出自名女子之手,还是这样艳丽,这样动人女子。
骆咏安看得呆住,便如同周围其他人那样,被徐丽娘弹出琴音,被对方眼尾那抹丹红朱砂,像是有种魔力,他心神都被这艳色摄走。
自那以后,他便经常会过来,大部分时间,他都只能点上最便宜酒水,坐在最偏远角落里,台下宾客那样多,徐丽娘自然注意不到他。
直到某回,徐丽娘像往常那样表演完后,收到侍女递来幅画。
“来二去,他们两个便好上,丽娘攒着钱,想有朝日赎回卖身契,嫁给骆咏安,过平常人家日子,若是没有出那件事,他们大概已经成婚。”
谢云澜:“河神事?”
“对。”云袖看他眼,她已经意识到面前这两人,大概便是为十年前这件事而来,她道,“河神显灵事传开后,百姓就围到彩云舫门口,要把丽娘献给河神。舫中姐妹起把门堵着,可他们人太多,骆咏安跑去太守府报案,但是太守大人闭门不见,最后丽娘还是被……”
云袖没能说下去,虽已是十年过去,但提起此事,她脸上还是现出些许哀恸。
谢云澜
送她珠宝金银不少,送画却是头个,她展开画轴,现出张辉煌灯影下,女子怀抱琵琶,巧笑倩兮面容,画得正是徐丽娘自己。
作画之人大抵费许多心思,将女子眉眼勾勒顾盼生辉,栩栩如生,再甫以灯火辉煌背景,令这画中女子瞧起来,竟是比比徐丽娘本人还要好看几分。
徐丽娘忍不住向侍女打听起这送画之人,自此便记住对方。又回表演时,她瞧见骆咏安坐在后排角落,便遥遥冲对方笑下。
骆咏安却没有回以笑容,他像是受宠若惊,又像是读书人特有拘谨羞涩,他时慌神,低下头去,没敢再看台上。
没过多久,骆咏安又送幅画来,画正是徐丽娘那嫣然笑。徐丽娘瞧着这画,就仿佛可以瞧见骆咏安是如何在夜里昏黄灯火下,用细腻温柔笔触,徐徐勾勒出自己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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