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今雪扯过安全带系上,动作里已经很难看出不久前受过伤,“周以后。”
许戚装作不经意地侧瞥,声音很轻,就像是随便提:“那到时候你自己过来吗?”
廖今雪顿会,“你要陪吗?”
许戚胸口猛紧缩。
气氛在寂静中不明显地凝滞,廖今雪淡淡地补完后半句话:“问过医生,他说来这里不方便话可以去附近医院拆线,对伤口没有影响。”
“你不要告诉今雪请律师事情,也不要让他知道来过警局,等事情解决,会亲口和他说。”
许戚哑声问:“你不打算去医院看他吗?”
白甄霞摇摇头,无奈笑,“他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肯定不希望知道,擅自过去,反而要惹他不开心。这段时间,麻烦你多照顾他。”
许戚答应慢半拍,直到白甄霞离开警局身影消失在尽头,那点始终悬在半空虚无感,终于化作真实,捕获丝钝痛。
那是比眼睁睁看见廖今雪替他流血受伤瞬间,更加苍白无力。
偷偷跑去看过孩子几次,每次回来都要把自己关在房间哭场。但最后,她还是跟着已经闯下番事业哥哥离开宁城,撇下这段失败婚姻,还有婚姻所带附属品,开始她新生活。
对那时白甄霞来说,她还不懂什是责任。懵懵懂懂地结婚,懵懵懂懂地生孩子,她只知道,这段过去将成为她下段感情累赘。
她还年轻,于是做出个最自私选择。
后来,她确得偿所愿,找到新归宿,也有新小孩。但她始终忘不曾被她亲手抛弃廖今雪——这个名字,甚至都是在几年后她才知道。
“他会恨也是理所应当,跟着那样父亲,能好好活下来都不容易。费尽周折找到他,想要补偿,但是太晚,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
许戚握紧方向盘,慢半拍:“那就好。”
路途中,关心话都点到为止,不敢过分,那天晚上倾诉仿佛永久地停留在十点四十五分病房。
当初他信誓旦旦绝不会再趟廖今雪这潭浑水,决心要抹掉切有关他痕迹,最后确是做到,但那时抹去只有表面层念想,存在最深处某些东西,始终没有变。
目送廖今雪离开,许戚心口像被骤然掏去块,
还有浓到深处化不开酸楚。
廖今雪出院时候没有联系他,但许戚还是去趟医院。
背后伤口不能有大幅度动作,廖今雪现在没办法开车,这家医院又刚好坐落在偏僻山脚。
过来趟,十分不便。许戚就是这样说服自己。
“医生有说多久能拆线吗?”
也许是受到刺激,也许因为面前许戚是廖今雪承认过朋友,白甄霞无意识地说太多。她内疚,她悔不当初。
太难熬。这些事情她没办法告诉如今丈夫,没办法让年幼小彦理解,廖今雪即使听到,也会觉得她是在装模作样。这些年,她只能遍遍和自己对话。
许戚嚅嚅唇,即使面对着深深后悔白甄霞,此刻他也说不出句安慰话。
这才是廖今雪身上所承受罪孽最初根源。至亲之人施加于他伤害,远比伤疤来更加痛彻心扉。
没有人可以替他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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