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两个人拉开,忍无可忍道:“好!”这个直温柔女人终于把身上那股上海女人泼辣气质拿来对待儿子和丈夫:“两个都给吃饭去!不要天到晚吵来吵去,不爱说就不要说,闭嘴!”
林瑾瑜嗓子发干,手死死捏着自己手机……他掌心很痛,心里也无比难受:“不,”林瑾瑜喉结上下动动,艰难地说:“不饿,回房间。”
然后任凭爸妈怎说,他都没回头,自己回房,关门、锁门。
阳台玻璃门外,夕阳宛如大桶倾倒暖色颜料,在壮阔苍穹上流淌……那橘色炽热,让他想起烫伤他烟头。
伤口面积不大,但是很痛,林瑾瑜随便扯张纸,沿着圆形焦口边缘把血擦擦,看着,bao露出、狰狞真皮层和血丝遍布肉,然后创可贴也懒得贴,就这呆呆地坐在床上,
林瑾瑜要学小提琴,他就送他去学,林瑾瑜要滑滑板,他就给他买最好进口板,林瑾瑜数学不好又发懒不想补习,那就不去,他希望他开开心心……从小到大,他要什,林怀南都给他,唯独这次,他没法理解林瑾瑜。
他不明白为什明明有更好路,儿子就是不愿意去走。
林怀南说:“手机给。”
林瑾瑜道:“不。”
林怀南道:“那你告诉,和你处对象男人是谁?”
治疗。
所有人都告诉他,他诉求是不对。
就算挂最贵专家号,也依然是这样,他不明白,为什世界上有那多人,那个不样偏偏是他儿子。
“没有,”林瑾瑜冷冷地说:“不要妄想你有机会怪别人。”
确实像他猜那样,假如从林瑾瑜嘴里说出某个人名,他爸妈就多少会觉得是这个人带坏他。
林瑾瑜依然道:“不。”
他爸终于伸手去抢,林瑾瑜反抗,父子争夺间,林怀南夹着烟头手挥下,好巧不巧,正好甩过林瑾瑜掌心。
橘红色烟头像块微缩火炭,狠狠地撞上林瑾瑜掌心,就像极热火苗摁进掌心,林瑾瑜瑟缩下,钻心灼热,热到痛,热到发痒。
他颤下,但拽着手机手没有放松丝毫。
“小瑜!”林妈妈本来在厨房拿碗筷,听见父子俩再次吵起来便赶忙过来,刚好目睹这幕。
“妄想?什叫妄想?”林怀南说:“希望你自由、健康地成长,希望你成为更好人,但不是让你岔开大路走歪路!”
“你希望就是甩手不管?”林瑾瑜从前积累怨气,那些从青春期以来直存在失望也爆发,他用词毫不客气:“你希望就是答应生日陪看电影人不到、放暑假有多远送多远把送到凉山、就是现在每天带去医院,不断说有病有病有病?你配当爸吗!”
“……”
这大概是世界上没有锋刃,然而却最锋利刀子,每下都划在个父亲心口。
“想你自由,”林怀南喃喃道:“以前在大学里当老师,工作很稳定,但是没什钱,上海房价那贵,想你能喝贵奶粉,想你能上最好学校,想你想买什玩具爸爸都能给你买,所以辞工作跟你妈妈去做生意……开始什都没有,后来好不容易都有……可你为什就这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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