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信礼原本对赵武杰良心也没抱什期待,但他要他忏悔,要他忏悔他做过切,要他恐惧到半夜想起也会发着抖从梦中惊醒。
他松开手,任赵武杰跌靠在肮脏小便池侧面。
赵武杰连坐直力气也没有,张信礼放开,他便“啪”声带着满脸不明液体,撞在陶瓷壁上,然后像滩烂泥似沿着墙壁滑下去。
张信礼没再看他眼,而是站起身来,随手把折刀抛给阿苏。
阿苏精准接过,他哥阿克点根烟,不用张信礼吩咐,便过来托着肩胛骨,把浑身上下狼藉不堪赵武杰拖到空地上,然后也不嫌脏,上去半扇半拍他脸道:“睁眼,莫装死。”
门之隔外面音响声震天,波波音浪完美掩盖卫生间里所有动静,赵武杰满口血混着口水拉成粘稠丝,从他嘴里垂下来,像糖画样滴在地上。
在这里他孤立无援,没人会来救他,甚至没人知道他正狗样在这儿被人打。
眼看这家伙已经彻底失去反抗能力,张信礼砸够,终于暂时停下来,他松开赵武杰发茬子,转而提起他领子,把他翻过来,问:“知道为什吗。”
虽然是个问句,可他言语之间并无多少询问意思,更像个陈述句,赵武杰眼角都是肿,他半睁着眼,居然极其狼狈地咧嘴露出带血牙花子笑:“知道……”他虚弱地说:“早知道……就更狠点,从窗户那儿推……应该就救不回来吧。”
医院吊顶比住宅区高,加上楼大厅实际上跨两层,如果是从十多米高度无任何缓冲地直摔下来,那它造成高坠伤就绝不是肋骨骨折那简单。
他显然做惯这种事,浑身上下散发着股“精于此道”气息,夜场老板很喜欢这样马仔,够淡定,够狠,还会做事,不用费口舌吩咐。
这是林瑾瑜所未曾真切见过凉山贫困彝族人另面,他在少年时看见凉山是张信礼庇护下偏温和凉山,豪爽、热情,有歌和酒,张信礼让高武那样人离他远远,说他是自己弟弟,所以大家把他看做自己人。
然而实际上,贫穷、教育落后往往滋生出,bao力与野蛮,它们在大山深处体双生,那些因为种种原因不能或者不愿进工厂,又无法接受教育年轻人,懒就回到家里跟猪在同间屋子里吃喝拉撒,酗酒睡觉混日子,勤快则转而干起别“工作”谋生,且同族之间血脉相连,不论在凉山本地,还是西昌、东莞,都结党抱团,不讲道德与法律,只讲同族义气
“真可惜……”赵武杰被自己血和口水呛到,他边咳边说:“他要是……死……就好。”
那张面目全非脸上真毫无悔意,不知道还以为他和林瑾瑜有什杀父之仇,张信礼虎口钳住他下颌,让他抬头看着自己,冷冷道:“那你也活不。”
他语气冷硬如生铁,这句话并非某种虚张声势或者放狠话吓唬人花招,而是冰冷不掺丝夸张陈述,是警告,是宣判。
赵武杰眼睛肿得睁不开,他透过眼皮间缝隙看着那张他很喜欢脸,嘴唇翕动着,说:“无所谓。”
他睚眦必报且满腔恨意,他恨林瑾瑜,恨林瑾瑜让他得不到他想得到东西,恨林瑾瑜所给予,和得到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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