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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宵摊桌子、椅子、锅碗瓢盆,大部分东西都油腻腻,连带着老板握锅铲手、腰上围裙,以及兜里钞票都好像在猪油里泡过。
林瑾瑜忍着手心股洗不尽油腻感,边上楼回家,边把那油乎乎几张钱数又数。
楼道里漆黑
“瑾瑜,”张信礼明显是偷着打过来,说话很轻,生怕被发现样子:“周辉给打电话,说你……”
“没事啊,”林瑾瑜还是盯着对面麻雀,语气十分平静:“几下就甩,你好好上班吧。”
“你到家?”张信礼显然不太放心:“他们没缠着你?”
林瑾瑜正坐在不知哪个老破小楼梯口,离家十万八千里,但他用十分散漫语气道:“嗯,早到,你安心上班,都七八点,还看书呢。”
张信礼最怕打扰他学习,道:“那好,你安心看,注意门外动静,万有什事给打电话,直接报警也行。”
上海并不只有繁华美景,逼仄弄堂、地上滩好像永远不会干涸洗衣水,以及蜘蛛丝般横亘在灰暗矮楼之间晾衣绳同样也是魔都部分。
林瑾瑜戴着帽子,沿着潮湿弄堂,在洗衣水、晾衣绳、蜘蛛网和大声下棋老大爷间走过,追兵已看不见人影,他手插在兜里,另手指尖触着墙,行走时便在不知多少年没正经擦过墙上留下道长长灰色伤疤。
太阳正逐渐收走最后光明,楼窗口响起热油滋啦声,下棋大爷收摊回家吃饭,弄堂笼罩在片金色寂静里。有小孩在路边打闹,咯咯咯笑,林瑾瑜看着他们,在不知谁家楼道口坐下来。
这里跟他与张信礼那个小小家完全是两个方向,就像兔子躲猎狗会远离窝,林瑾瑜跑时候故意没往住方向跑,南辕北辙通下来,现在他起码得多走个半小时才能到家。
天色渐晚,但他却好似并不急着回家,而就这坐在人家楼道口台阶上发呆,坐就是二三十分钟。
“知道,”林瑾瑜面对着空气,闻着别人家饭菜香味道:“不说,先吃饭。”
通话结束。
平安报过,接下来想必再没人找他,林瑾瑜把手机关机,起身往家方向走——下班时他信誓旦旦对张信礼说自己晚上准备在家看书复习,可真到家门口,他却没上楼。
他们住老小区附近有排夜宵摊,到晚上就支起塑料椅子开业,吵闹得不行,最近林瑾瑜看见有家摊子贴出告示,说摊主老婆怀孕,所以招个洗碗工,每天下班去洗三四个小时碗,给80块钱。
“您好,”刚说完‘晚上看书,都四月得加快进度’林瑾瑜绕过地掉漆折叠桌,走进逼仄狭小店内,对老板说:“您这儿还找洗碗吗?”
偶尔有楼上租户下来拿外卖,对他投去异样目光,林瑾瑜没吃饭,却神奇地完全感觉不到饿,也不想动。
他摸下口袋,摸出个空烟盒。
就他这越来越大烟瘾,盒烟不出两天必精光,林瑾瑜把空盒攥在手里,远远看着对面窗檐上麻雀,想:没,以后也不能买,总是在花钱。
太阳缓缓沉入地平线,和黑暗起到来还有张信礼电话。
林瑾瑜盯着来电显示看很久才按接通键,他把手机放到耳边,却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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