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生病是,扛起切却是你,很抱歉,可是……别讨厌,好。”
人真是复杂动物,他方面怀揣着巨大负罪感,希望张信礼不要那样反而好似倒欠他般地看着他,那种目光越是投射到他身上,他内心负罪感越大;可另方面,他也期望张信礼不要怪他,不要恨他。
“有时真不想那样,但总还是那样。”耐心总有被消耗殆尽天,林瑾瑜怕这天终究会来,连他自己都快忍受不自己,更别说别人。
有时他真控制不住自己情绪……就像现在,他觉得二十多岁男人还掉眼泪丢脸死,可眼泪就是往外流。还不如离张信礼远点,离所有家人都远点,他不说话,并不是因为恨,而是因为对自己失望。
“……说出来就好,”从始至终,张信礼都只是静静听着,不打断他,也没反驳,他伸出手,擦去林瑾瑜脸上泪痕:“说出来……就好。”
“……你不需要原谅。”林瑾瑜脸上蜿蜒水迹仿佛某种奇特、古老图腾,他在流泪,但没有发出丝哭泣声音。
他透过那双眼睛看张信礼,世界便成湿润:“你以为,这段时间直在怪你,恨你,是吗?”
也许在被欺骗那刻是有那点点,可人是理智动物,当冲动消退,林瑾瑜身边这两个最亲近身影也许短暂重合过,但林怀南是林怀南,张信礼是张信礼。
“不是吗。”张信礼看着他湿润脸,他从前总觉得“心碎”这个词十分矫情,人就是人,应该正直、坚强、勇敢,无畏而且独立,什心碎不心碎未免夸大其词,人永远不应该被任何痛苦打倒。
可这刻,他忽然明白,原来真有心碎这种感觉,就像有两根看不见手指揪住你心脏,然后狠狠掐,酸楚液体便溢满整个胸腔。
林瑾瑜紧紧抓着他背后衣服,额头抵在张信礼肩上——这是那事过后,他第次主动碰张信礼,张信礼道:“知道你没法控制,承认,照顾你是很累,可比不上你自己累。”
如果可以选择,谁会选择生病呢。
张信礼心里清楚,小堂哥和他是很糟心,可他俩好歹没病没灾,也不用休学吃药,无论怎样,最痛苦那个人——是林瑾瑜自己。
“……但你要往前走,”他只手回抱住林瑾瑜,动作温柔,但说出来话话锋转,语气里带着丝果决:“无法控制那部分有和你堂哥,可能控制那部分,你要自己走,”他说:“吃药,积极配合治疗……你必须往前走。”
原来人真会遇见这个人,见他流泪时,你会比他更难过。
“不是怪你,也不是恨你,”林瑾瑜看着他,张布满泪痕脸本应是脆弱,可那双望着张信礼眼里分明闪着坚石般光:“你每次看着时候,都好像在看债主。”
那是种愧疚、负罪、痛苦与歉意相交织混合目光,张信礼平时不太有表情,那些情绪藏得很深,但林瑾瑜仍能感觉到——只有他感觉到。
四周静默无人,他们两个面对面站得很近,从医院回来后从来也没这平静地站在起过。
“别用那种眼神看……”林瑾瑜说:“……你不用说对不起,该说是,是在伤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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