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装意外地问:“你已经结婚?”
“是啊,刚今年六月办婚礼。”
他打开话匣子,颇有种要在走廊里聊到天荒地老冲动。心中不耐,却没有表现在脸上,等他说完六年恋爱长跑终于修成正果故事后,才委婉地提起在外面聊天不太方便,何晋拍脑袋,又是懊恼又是热情,把领进他包厢
其实不是这个意思。
但进都进去,也不好说出扫兴话。包厢里坐四个人,两男两女。拘谨地打招呼,几个人轮流介绍下来才发现都是高中同学。何晋说他们毕业后直都有联系,没事就喜欢出来聚聚,今天是正好赶上。
他声音不大,带着些不确定性,顺着空旷走廊飘进耳里。回过头,只看见张陌生面孔。
“你是?”
男人睁大眼睛,快步上前拍着自己胸脯说:“是何晋啊!你不记得?高三6班何晋。”
刹那,有些后悔刚才走出包厢。
花几分钟将眼前人和记忆里模糊脸对上号,杵在原地,有些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尽管知道这只是没有道理迁怒,但还是压抑不住心头浮躁,看着何晋尴尬掺杂着激动脸,扯出个笑。
“去下洗手间。”
“好。”
后背抵住关上门,吐出口浊气,抬手松松系得过紧领带,却没有让发涩喉咙得到丝毫缓解。
实在不想窥探顾鸣生过去,那样行为卑鄙又可耻,可很多时候,冲动都难以抑制。
他只在少年时短暂地和提起过次——他没有父亲,对方在他出生前就跑得无影无踪。个柔弱女人能撑起天地太有限,他必须比其他孩子更早懂事,接受成年人世界批判与法则,才能拿这些换来如今看似美满生活。
“来,林曜,真没想到今儿个能碰见你,这缘分不喝不行!”
手中被何晋硬塞杯酒,为难地说:“酒量不太好。”
他全然不给拒绝机会,仰头饮而尽,“没事,意思到就行,咱们走
“真巧,在这里碰见你。”
这几个字像是让何晋得到许可,顿时没有顾虑,爽朗地笑起来。
“就是,怎会这巧!要不是你这几年都没什变化,刚才都不敢叫你。”
“你倒变不少,差点没有认出来。”
何晋摸摸脑袋,不好意思地笑着,“是有点,任寒他们都说发福,不过这是幸福肥,全靠老婆喂出来。”
他得到很多人眼红羡慕切,也同样失去辈子拿不回来东西。时常会想,如果顾鸣生出生在个幸福家庭,现在他定活得骄傲明艳,而不是像刚才那样,就连笑容也要精算到分毫,假而精致。
他将自己困在逼仄方天地,拒绝切试图靠近外来因素。曾经以为那是他想让自己鹤立鸡群刻意为之,直到后来才明白这是他生来就懂得本能防御。也许就连,也无法触摸到他掩藏在盔甲后全部真心。
知道这不能完全怪他,但这并不妨碍胸口郁结堵得发涩。
洗手间标志在前方右转,揉把被空调闷得发烫脸,踱步走去。拐弯时有人走出包厢,下意识侧过身,直到对方突然声叫出名字。
“林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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