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钱夹和手机,往外走。门打开,外头那K歌机声响便愈加地大起来,优柔乐曲里是压抑男嗓,同事闽南语并不着调,宛如飘散在夜空中烟雾:
“越头伊不愿切,
“往事欲如何?
“要将伊初恋心肝放在何?
“熟识你后何处找?
“你以前不是这样。”
杨爱棠蓦地睁大眼睛,呼吸也急促几分,好像没有料到他会这样回答。
程瞻思考很久,才说出这句,可杨爱棠反应却很快。
“以前不是这样——货不对板,所以你要退货?”他冷笑更加显得刺人,“这四年来生命中唯变量就是你,如果现在变得讨人厌、招人烦,那是不是你错?”
程瞻感到疲乏。为什话赶话地会说到这个份上?他们是从哪句开始错轨?可是他已经激起杨爱棠攻击性,对方张牙舞爪,已绝不可能再将自己柔软那面给他看。于是他说:“是。”
地问过许多次。在他们吵起架来时候,杨爱棠也生气地问过许多次。
有时候,程瞻能给出答案,有时候却不能。
他说,以前见你在系里开会,茶歇时候你个人吃五块可可酥,吃得腮帮子都鼓鼓,却直没有人来找你讲话。
他说,有天下着雨,看到你拿衣袖挡雨路小跑到公交站,身上湿透还吐着舌头自言自语,就想你脑子里定有座幼儿园吧。
他说,你做菜好好吃。你写字好漂亮。你戴着眼镜坐在床上看书,就会硬。
“眼泪啊不愿切,
“以后欲如何?
“知侬暂时不要想这,
“拢说无话。”
惯性让他知道,不要和这个时候杨爱棠针锋相对地吵。顺着来吧,他想。
“是错。”他说,“所以,应该离开你。”
杨爱棠说不下去。
本来,分手人,为什要纠结于过去是非对错?他为什要这样地气不顺?
至少在“应该分手”这件事上,他们好像并没有异议,尽管对这件事描述各不相同。
他说那多。
可是现在回想起来,却又都是些无关紧要、甚至没脸没皮事。
他低下头,鞋尖摩擦着房里地毯,眼睛盯住地毯上块香烟烫痕。
“你……”
他沙哑地,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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