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麻烦。”程瞻终于直接地说,“但如果开车慢点,你胃就要坏。”
——这算什回答?
全神戒备杨爱棠,把颗沉重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上杨爱棠,突然重重地坐回去。
“真吗?”他喃喃,“你真不嫌麻烦吗?还是说……”
还是说,是因为分手,所以制造所有麻烦,你也就可以泰然处之?
“……也对。”杨爱棠笑,“因为你开车嘛——哎呀,这话说,好像把你当工具人。今天还是要谢谢你,没想到……”
程瞻侧头看他眼,杨爱棠那努力思索措辞模样实在有些好玩儿,程瞻偏偏还要追问:“没想到什?”
“没想到你愿意带来。”杨爱棠声音低下去,“望京这远,还以为你会劝在公司旁边随便吃点呢。”
程瞻说:“那样有用吗?”
“什?”杨爱棠愕然。
两人上车前最后几步几乎拿出百米冲刺架势。
“砰”地将车门关上后,豆大雨点就毫不留情地往玻璃窗撞击下来,雨线纵横交错地布满车灯照亮数十米远前方。他们吃馄饨、打台球,算来也不超过个小时,可餐饮街上馆子已几乎都灭灯,冷雨将城市中暗红夜空卷起黑色角,又哗啦地撕裂掉,不远处似乎传来树木被摧折响声。
程瞻打开车内换气系统,等待玻璃窗上雾气消散。杨爱棠不自觉地颤颤,程瞻便多看他眼。
杨爱棠咬着唇,攥着手机,呼吸还很急促,脸色好像被吹得发白,几行雨水从他鬓角边滑落下去。
程瞻找出车上毛巾递给他,他也没有接。
程瞻抓把头发,想去摸车把手下烟,又不得不忍住。个问题跟着个问题,即使鼓起面对问题勇气,也并不能改变问题本
程瞻笑,“有那个劝你工夫,早就开到望京。你主意这大,反正是劝不动。”
杨爱棠眨眨眼。
定是馄饨麻痹他那玩物丧志感官,他慢好几拍,才听懂程瞻话,以至于再要生气都丧失时机。
“如果,”他拧着眉毛,思考着说,“如果你觉得麻烦,可以直接告诉。不用勉强自己人都到望京,才说出来这些有没。”
程瞻静片刻,笑容亦收敛几分。雨声渐渐又大起来,有节奏地震动杨爱棠耳膜,他担心自己会漏听对方话,下意识地将眼睛给睁圆。
“怎?”程瞻问,“在想什?”
杨爱棠蓦地吸口气,整个人好像突然活过来般,抬手往脸上抹抹,笑说:“没事儿,赶紧回去吧,不然要下大。”
程瞻发动车。回去路,似乎比来时路还更遥远,窗外风雨呼啸,路灯光凌乱地闪烁,将所有标识物都照得森森乱舞。程瞻不说话,杨爱棠便没来由赶到窒闷,他将手心在裤子边上擦下,开玩笑地说:“这家店真是不好找,来多少遍都不认识路。”
他还记得第次献宝似地带程瞻来这家馄饨店时就迷过路,自己打包票说,没问题,都来过多少遍,这次定不需要导航!——结果却是靠程瞻牵着他,在宽宽窄窄街道间找见那块招牌。
“嗯。”程瞻眼眸里也坠落着雨光,“认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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