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岩风问他还在考虑什,“不是直想走吗?”
江云意瘪着嘴,说不出话。
傅岩风也没说话,把剩碗洗起来。
端着洗好碗盆进屋,再出来就被江云意迎面抱住。
傅岩风没推开他,也没抱他,由着他这抱住自己。
江惠清脸他只在几张旧照片里见过,所以在他印象中,亲妈直是二十出头模样,而十几年后现在,江惠清已经老不少,脸上爬不少皱纹,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那天傅平坤来学校,腋下夹着个公文包,手边电话没停过,抽空才跟他说两句话,说他现在长大,要跟谁走是他自由。
江惠清过来拉他手,没能扯出个像样笑,眼泪就先掉下来。
江惠清对他说:“妈来迟,妈现在有钱,能养你。”
他就像个皮球,前十八年被踢到傅平坤那儿,十八岁以后又滚回江惠清身边。
上动作,抬头看他:“是不会,还是不想?”
“不知道。”江云意突然带哭腔,“不知道,干点什都好,就想早点离开学校,早点离开家。”
“长大不是离开学校或者离开家,”傅岩风盯着他道,“而是有能力走到社会上去。”
江云意怔怔看着傅岩风,半晌抬起胳膊挡住眼睛,止住眼泪。
两人继续洗碗,谁也没再说话,约摸五分钟后,快洗完碗时候,江云意再度开口,跟傅岩风说件事。
江云意偏过头用胳膊蹭下眼睛,支支吾吾道:“上海真很远,走可能以后就不回来。”
好像就是这时候,傅岩风颗心才很重很重地坠下,跟之前每次都不样,他知道这次如果再推开江云意,也许就是此生最后次。
路上江惠清都在问他这些年傅平坤对他好不好,刘贤珍对他好不好,他昧着良心说假话,江惠清满怀负罪感好像才减轻些,说着自安慰话:“你是男娃,妈就知道他们至少不会对你太差。”
江云意有好多话想说,但生活太复杂,最后能说出来只有小小切片。
他从前看傅岩风再累都只是扛着,从不向谁埋怨生活苦,现在他知道,很多事情不是不说,而是没办法说,不知道怎说。
因为讨厌傅平坤,所以直自作主张用着江惠清姓,等江惠清真来找他时,他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样高兴,因为他没办法对江惠清缺席这十几年时间视而不见,尽管江惠清告诉他,当年她是怕他跟着自己过苦日子才把他留给傅平坤。
江云意说:“跟妈去上海待半个月,成绩出,妈让在上海那边复读,以后考上海学校,没考虑好要不要复读,跟妈说暑假想回来待段时间,就先回来。”
六月份刚高考完,亲妈江惠清回来找他,跟着傅平坤起来学校。
江云意说:“她老不少,跟照片完全不样,开始没认出来,是爸说才知道她是妈。”
又说原来江惠清不是跟男人跑,是跟傅平坤离婚后自己个人去上海打拼,现在已经买房买车。
“虽然以前也怪过她丢下,但好奇怪,就是不讨厌她。”
江云意没说是,其实刚见到江惠清时候,他是极别扭不自在,哪怕他直以来都在用她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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