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筝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他心口位置,被烫得手指蜷缩,整个人身线弓直。
那是种什样感觉,仿佛置于高台之上石膏像,白壁剥落,显露出叫人沉沦疯狂。
窗外雨渐渐变小,似乎要将这样淅沥绵绵小雨下夜。
房间内床品窸窸窣窣声也随之停下,纪筝又热又累,力困筋乏,全身骨头都泛着麻。
周司惟已经将戒指戴回去,那双瘦长,如春日竹骨般漂亮手握着瓶矿泉水走过来喂她喝。
整个世界在大雨中瓢泼,纪筝只能紧紧抱着眼前人,是在滂沱中唯支托。
铃铛声下下,和她视线中窗外在雨中飘摇树枝,遵循同样规律。
周司惟拨开她被汗水打湿发,嗓音低哑,附在耳边问她:“你爱吗?”
这不像他会问出俗气问题,她原以为周司惟这样天之骄子,爱慕与掌声环满身,是不屑于这些。
他带着力道吻她,盯着她脸,仿佛要将她看到心里去,声线带着股偏执占有欲:“爱吗?”
再醒来时,床头是个印着曲奇圆形铁盒,打开,里面是香浓酥脆曲奇。
盒子下面压叠红色钞票,还有张纸,字迹稚嫩工整:
——哥哥,这是攒下来压岁钱,希望可以帮到你。你定要坚强生活哦!生活还是很美好。
不,生活不美好。
美好是她。
司惟在皮肉被消毒巨大灼烧痛感中,听到帘相隔之外,小女孩哽咽地和爸爸说,哥哥过得好辛苦。
他唇色痛得发白,头回听到有人为他哭,说他好辛苦。
她爸爸声音谆谆,轻叹口气说,落落,这世间各人有各人苦,们只能尽力过好自己生活。
小女孩似乎是抹把泪,抽抽噎噎说,那遇见,是不是可以帮帮他。
她爸爸笑,说未知他人苦,如何得帮。
她张开嘴,掀开沉沉睫毛,盯着他懒散眉眼,副精神极好样子,仿佛发烧困乏不济都消失般,
纪筝几乎要崩溃,声音发颤,支离破碎说:“爱……”
有些人天生是鲜花和美好代名词,对这世界温柔无畏,不缺爱也相信爱。
然而唾弃和阴暗,也是值得拥有爱。
在周司惟对这世界绝望时候,雨中撑来那把伞,就是他活下去全部理由。
她对他弯弯唇,酒窝盈光,就是他动力。
四月十八日,她问他,怎知道她小名叫落落。
他那时盯着她,实话湮灭在心底。
不仅是知道,而是这两个字,刀斧,镌刻在他生命中多年。
她才是他心底不落虹,明亮动人-
多年贪念在此刻化为实质拥有,人在欲-望面前都是贪心困兽。他覆上去,光晕沉入地平线,夜色笼罩。
后面话,周司惟没在听清,他在铺天盖地袭来麻醉感中,昏厥过去。
昏昏沉沉中,那细微哭声由远及近,再度来到他耳边。
她好像握住他手,纤细柔软不染世事玉指像豆腐样柔软。
他第次感受到那样温暖柔软,不像烟头烫在皮肤上撕裂灼烧感,不像秽言污语如冰刺浇在头上。
她两只手覆在他手背上,吸吸鼻子,嗓音还带着浓重鼻音:“哥哥,雨会停,生活也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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