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筝那时候才恍然,她觉得自己这些年独自在异国伶仃,其实仍旧是被保护在乌托邦中。
吃过饭,陈姨沏壶茶,林清川坐在后花园中,和纪筝聊天。
雨滴如瀑,像从房檐坠下来道不甚透明挡帘,模糊在风雨中飘零各色花叶。
林清川给她沏
纪辰今年已经二十,读大三,和她走时样年纪,米八多大男孩,阳光开朗,眉眼间又隐隐有沉稳之色。
纪筝下楼时,才发现林清川也在。
林清川公司近几年都处在上升期,很忙,自纪筝回国以来,这还是第二次见到他。
“小筝,”他将眼镜摘下来,揉揉鼻骨:“过来旁边坐。”
纪筝坐过去,见他眉宇间有重重疲色,关心道:“清川哥,你要注意身体,别太累。”
戒指可以不要,身份证确不能不要。
斟酌之下,纪筝编辑条客客气气回复:【麻烦你放在公司前台,明天去拿可以吗?】
点击发送,短信像片淡凉风,滑入对话框中。
那头隔几秒后,回复个简单“好”字。
纪筝关上手机丢到边,仰躺在柔软床头,浅浅吐出口郁结气。
纪筝收到好友验证申请,是在她洗漱完,靠到床头时刻,微信突兀地跳出来新消息。
反应两秒,她猛地从床头坐起,再次去翻自己包。
果然无果。
她果然是被酒烧昏头,拿钱时又急又促,只想赶快下车,什也没管掉下这多牵扯。
纪筝坐回去,冷静下来,点同意。
陈姨端来碗筷,纪辰坐到对面:“姐,你明天开始上班吗?”
林清川宽和掌心不轻不重地揉下她头:“安心上班,公司事不用你操心,有纪辰和你爸呢。”
纪筝轻轻叹口气,知道自己帮不上忙。
当时在电话中纪辰说得模棱两可,纪筝回来后才知道自家公司资金链已经勉力支撑年多,补补漏漏,直到今年笔期货单子商品市价突然上涨三倍,巨额保证金直接将公司压垮,濒临破产。
纪城誉叶梅直瞒着她,纪辰打电话和她简短提几句,被叶梅骂个狗血淋头。
她很累,但是并不想睡觉,只是静静地躺着,眼前是天花板,已经有些微旧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光,从半斑驳玻璃上透出来,让她想到那枚戒指。
被她小心翼翼地戴六年,落入周司惟手中,不知他是无兴趣地扫眼,还是压根懒得看就叫秘书打电话来。
纪筝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再如何维持那点微薄自尊,戒指还是如此赤-裸-裸地,bao露心思。
不像他,从头到尾找不出半分与过去相似影子。
她躺大约有小时,纪辰上来敲门,叫她下楼吃饭。
加上之后,空白聊天框顶部只有他那句问句,看起来像是再正常不过聊天。
纪筝给他改备注,打出周司惟三个字时候,恍惚间回忆起当年打下Z单个字母时,那种隐秘又兴奋欣喜。
她垂睫,点进他朋友圈看。
如既往干干净净,什都没有,背景图是张风景照,湛蓝天空左下角隐隐露出半棵梧桐树影子。
她还没细看,顶部显示周司惟给她发张图片。切回聊天框,纪筝发现对方发来正是她身份证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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