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显示连串未接来电,他怔下,滑过去,拨出黎漾电话安排明天会议。
边说边走,酒意后知后觉上来,周司惟嗓音有些清哑,闭闭眼揉下眉心。
再睁眼时,他已经走到楼梯转角处,脚步顿,声音也随之停住。
那头黎漾疑惑:“周总?明天几点?没听到。”
周司惟按灭电话,握着黑色手机修长骨干手指顺势下滑,搭到楼梯扶手上。
“周哥——”
路子霖声音拉回他思绪,周司惟回眸,在片青白烟雾中看到路子霖困惑表情:“周哥,人说烟酒解千愁,你说你成天按个茶喝什劲,还燃沉香,不会越来越烦吗?”
他抽出根递过来:“来根?”
周司惟笑笑,淡淡摇头,没言说自己忌讳。
从小到大被烫烟痕,如今背上想必还历历深刻。
梦里她捂着脸哭,滚烫眼泪从细细指间流出来。
她抬头,小巧鼻尖哭得通红,卷翘睫毛上缀满泪珠,颤颤巍巍来抱他,说她没好好爱他,她很愧疚。
她也会愧疚吗?也会可怜他,这样卑微地爱着吗?
周司惟长长吐出口气,漆黑眸底印着江岸万家灯火。
万家灯火,没有盏属于他。
潮湿片,他端起来仰头喝完,纷杂头疼被冰酒冲得清醒几分。
周司惟推门出去,几乎要冲破天际音乐和人群欢呼喧闹声如潮水般涌来,吵得他眉头皱。
二楼尽头封闭小露台处,路子霖叼着烟出来,扬眉:“你醒?”
周司惟淡淡“嗯”身,顺手关上露台门,夜间寒凉空气让他蹙起眉头舒展些,冲淡几分酒意。
他双臂搭在栏杆上,白衬衫被风微微卷起,望着酒吧对面览无遗江景沉默。
隔着几节楼梯外,正扶着檀色扶手上楼梯女子也停住,仰头看过来。
酒吧灯光昏暗,摇滚音乐声震翻天,呼吸之间仿佛都满是辛辣酒气和甜腻脂粉香。
她穿着件干净柔软燕麦色大衣,里
他直起身,系上领口扣子:“走,明天还有会。”
“诶诶诶!”路子霖急忙按灭烟头:“再等会儿呗。”
“吵得头疼。”
路子霖还想说什,余光里瞟到楼下门口停辆出租车,穿着大衣女子弯腰从里面下来,他松手,靠回去:“行吧。”
周司惟回到包厢,捞起外套穿上,把手机开机。
就像从前,邻居恶毒诅咒那样,他活该和周征样,家毁人亡,坠入无边地狱,骨子里流就是周征肮脏血。
星落云散,七零八落,尽是他活该。
无论这些年,他如何找到当年被周征拉下地狱人补偿,如何竭尽全力弥补做公益,都赎不完周征犯下罪。
那多家庭因为周征而毁灭原本平静美好生活,他凭什过得心安理得。
他不配。
路子霖重新点起支烟,懒散靠着栏杆,有下没下拨弄着打火机,火苗时不时从虎口间蹿出,猩红火光倒映在他眸中。
冷风灌进这片寂静,门之隔是灯红酒绿喧嚣,栏杆对面江上璀璨灯簇簇亮起,随着游轮缓缓移动。
周司惟眸色恍惚,想起方才浅短梦。
又梦到她。
这并不稀奇,这些年来,她无数次入梦来,可从不曾像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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