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河东燃起狼烟,战火果真烧到河东,北境线烽烟四起。
舒丹久攻上渭,僵持不下,可他们劫掠陇沙堡,玉屏关,粮草充足,声势极盛。北沧关下亦是战火不休,岑夜阑只守不攻,任延勒百般挑衅兀自岿然不动。
这些年来胡人来犯,从未越过防线半步,大燕寸土未失,而今不但连丢三关,战场上直处于被动局面,岑夜阑却依旧按兵不动,胡人气焰很是高涨。
相较之下,北沧关将领只觉憋足口气,屡屡请战,无不被岑夜阑力压下。
直至腊月十二,岑夜阑亲
岑夜阑语气很冷静,说,“据所知,延勒拿下陇沙堡之后就直奔北沧关,他这做,不啻于耗费兵力打开玉屏门户却将它送给舒丹。如今延勒又守在北沧关牵制着们,大哥,你都和延勒打过交道,他是这种甘为他人做嫁衣人?”
岑亦若有所思道:“阿阑所言有理,何况三年前延勒输给你,他赋闲在王庭三载,处处受舒丹掣肘,二人斗得厉害,如今又岂肯事事以他为先。”
岑夜阑说:“他必定另有所图。”
岑夜阑话音落,元征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沙盘,他舅舅提起大燕戍边军,除岑家,还有毗邻岑家河东军。河东统领行司北行声名颇响,当年论起大燕名将,世人首推就是岑熹司北行。
司北行已逾天命之年,年纪大,司家老大司含斗五年前折在东胡战场里,剩三个,个个资质平庸,旁人提起来,颇有惋惜之意。
天将大雪,冰寒难行。
连几日都是飞雪天,屋子内烧炭火,热烘烘,满座都是北沧关将领。
岑亦抬手指着沙盘,说:“舒丹拿下玉屏关之后就直按兵不动,昨日,他突然发兵,奇袭上渭。”
这些天,延勒虽有攻城之举,却并未倾尽全力,好似只在拖住岑夜阑。如今胡人已经拿下玉屏,陇沙,涣州三地,成犄角之势可直逼瀚州府,没想到,他们竟弃瀚州,选择上渭。
岑夜阑言不发地看着沙盘,神色冷峻。
岑亦说:“听说司将军月前病重,行走都不太利落,如今是司韶英主事。”
岑夜阑点点头,道:“司韶英虽不擅进攻,守土倒也无虞,东胡过不河东。”
元征安静地听着,北境境况他来之前孟昙曾对他耳提面命,可那时他心中有气,很不满他父皇将他丢来这荒凉之所,吊儿郎当,对于孟昙所言,只听个七七八八。
元征也不信他当真会在北境待多久,没成想,他竟已在北境待数月,更是亲历这场又场腥风血雨。他生来就是天皇贵胄,是天之骄子,受尽荣宠,从未尝过人间苦。
都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如今元征俯身下来,看着满堂将领,恍惚间,心底却萌发几分在京畿从未有过感觉。
元征皱皱眉,道:“上渭是北境两大粮仓之,旦上渭失守,瀚州就会成为座孤城。到时候他们进可直入大燕腹地,退可攻打瀚州。”
岑亦道:“殿下所言甚是,胡人此举,可谓用心险恶。”他看向岑夜阑,说:“阿阑,你怎看?”
元征也抬头看着岑夜阑。
岑夜阑却问:“大哥,你觉得延勒是什人?”
岑亦怔怔,说:“此人*猾狡诈,野心勃勃,不可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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