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怀雪低声说:“阿征不认得人,教他半个月,才让他记住。”
元珩手中空,他看眼自己掌心,又抬起眼睛看着元征,轻声道:“阿征,是三哥啊。”
元征上下打量他,转头就对孟怀雪说:“阿姐,饿,”他揉揉肚子,孟怀雪伸手将他乱鬓发捋捋,道:“你乖乖,让宫人给你拿东西吃。”
元征笑嘻嘻地应声好,少年眉眼之间不见半分昔日骄狂飞扬,黑白分明双眼,见元珩和周遭人却仍有几分闪躲。
元珩安静地看着他渐渐走远,边走,还拿手扯段柳枝晃晃,忍不住叹声,道:“阿征这个样子,看着真让人痛心。”
孟怀雪福身行礼,道:“多谢陛下,不过宫中规矩多,阿征这样子,去宫里只怕要将皇宫都掀翻,平白授人话柄。”
“阿征好时候就不喜被拘在宫里,回京时不知是不是已经得知先帝驾崩,受刺激太过,见皇宫就抗拒,大喊大叫,还钻进床底,害怕得不得,”孟怀雪语气转低,眼里多几分克制悲悯。
元珩抬起眼睛,看着远处少年,他半个身子都探出栏杆,宫人吓坏,忙凑过去哄着他下来。元珩朝湖心中八角亭慢慢走过去,元征不肯让宫人碰,推搡开,拔腿就朝他们跑过来。
元珩叫声,“阿征。”
元征恍若未闻,挤开他就跑向孟怀雪,孟怀雪当即说:“阿征!”
个月后,燕都。
“孟姑娘,阿征好些?”
燕都四月春意正浓,天气晴朗,院子里花木长势好,派欣欣向荣之景。
这是元征在宫外府邸,原本元征尚未封王,不能出宫开府,可他三哥元珩封王开府时,元征闹着也要在宫外有府邸,皇帝宠他,就将自己未登基为帝时在宫外府邸翻修番,赐给元征。
府邸修得精致,花木扶疏,假山流水,整个燕都也鲜有这样漂亮恢宏府邸。
孟怀雪
元征脚步顿顿,竟停下来,脸不高兴,先告状,说:“阿姐,他们不让看鱼。”
孟怀雪说:“阿征听话,先向陛下行礼。”
元征却道:“陛下,陛下是什?”
孟怀雪眉毛拧紧,元珩却是笑,伸手握住元征是手臂,说:“阿征,没有陛下,你不认得?”
元征如同受刺激,猛地甩开他手,往后退几步,警惕地盯着元珩。
元珩远远地看着趴在亭子里少年,他枕着下巴,看着水里攒动鱼,身边两个宫人小心翼翼地候在旁。
孟怀雪二十五六岁,身红色裙裳,眉宇之间很有几分英气,说:“回陛下,太医说阿征外伤已无大碍,只这——”她顿顿,轻叹道,“还是老样子。前两日伸手要抓水里鱼,头扎进水里,连浮水也忘,胡乱挣扎着不知喊叫,若不是赶巧有下人路过只怕要生生溺死在水里。”
元珩眉心微蹙,道:“这府里人怎当差?竟不跟在主子身边伺候。”
孟怀雪说:“这小子好时候脾气就坏,疯脾气也不见好,发病将几个碰他下人差点打死,底下人如今伺候他都心惊胆战。”
元珩道:“你如今要照顾孟相又要看着阿征未免太过辛苦,不如将阿征送进宫中,照顾起来也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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