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冰闭闭眼,反胃感觉仍在,甚而有阵绝望气流埋入他血液里,几乎要绷断他声音:“那你与和离,是不是……也就是为扳倒大哥?”
裴耽语气急促,“必须扳倒他,不能再承受——”
奉冰几乎忍不住地嘲讽道:“真不起,裴允望,你卧薪尝胆,苦心筹谋,而不过是你报仇路上绊脚石——”
片刻前平和消失,他不能理解,为什裴耽总会这样夺去他风度?这明明是他最想问问题,可他甚至没有耐心听完整对方回答。昏暗夜色里星月皆隐没,大风卷起纷乱雪
在裴耽怀抱里,奉冰时什都看不见。
他别过头去,裴耽前襟上拂过他发丝。他仿似听见越来越响、却不辨来源心跳声,咚、咚、咚,像在砸墙,又像在敲钟,声紧似声,令他憋闷至极,捂住嘴却咳嗽不出,憋得脸都红。
那几人都离去后,裴耽仓促地放开他,却见他正瞪视着自己。
“你要不要紧……”裴耽又次手足无措。他怀中尚有小盒驱寒药丸,是宫里为贺正*员们分发,他不知有没有用,想递上前时,奉冰已经止住未出咳嗽站直,仿佛终于摆脱某种禁锢。
方才拥抱似乎很短暂,来自青年身上温度,即令炙热,也飞快随雪花消散去;但又似乎很漫长,以至于奉冰都要忘他们片刻前在说什。
…成亲之后,就有所犹豫——”
他抬眼,奉冰正言不发地盯视着他。他不确定奉冰会相信多少,只能徒劳地补充:“幽恪太子做贼心虚,知道对他有旧恨,见们成亲,他便开始怀疑先帝要夺他位子传位与你——从最开始那篇御题,他就怀疑上,甚至屡次要下手害你。曾与你说过,你记不记得?啊,你定不记得。”裴耽又干涩地笑笑,“你不爱听这些话。”
他们在起时,风花雪月,美酒弦歌,万事都像梦般。他每每与奉冰谈朝中局势,奉冰都不爱听,好像自己不解风情。但这也定有裴耽自己错,毕竟他也想多留住这梦景……
看到他笑,奉冰恍惚下。
是不爱听吗?他自己也不明白。十王宅小屋那温暖明亮,宛如闹市中桃花源——当然这同样只是他厢情愿,桃花源会消失,夫妻会和离,搬箱子脚夫随随便便就可以踩破他苦心营筑三年。
他闭眼,咬牙。这个似是而非拥抱令他突然急躁起来,自己这是在做什?在含元殿背后,在新春第夜,在裴耽莫名其妙眷顾中。
裴耽道:“有——”
“只问你,”奉冰粗率地截断他话,“五年前大逆案,是不是有你操纵?”
裴耽后槽牙咬下,擦出钝响。方形药盒被他攥在手心。
“是。”
那三年忽然都令他反胃。
“快些,快些!”蓦地里尖细声音响起,令两人都吃惊。
是中宫人来含元殿给春时送药,领头是个宦官,身后跟四名宫婢,各个捧着华丽宝匣,衣袂联翩。经这晚,宫中人大约都会意识到李奉冰重要,崔皇后倒是反应最快。
那宦官刚走上台阶,忽听见什响动,疑惑地停停。风雪清寂,暗夜沉沉,他缩起脖子,又赶紧迈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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