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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奉韬双目如鱼眼般凸出,紧紧地盯着香炉,以至于那炉中飘出粉尘几乎烫伤他眼睛。
他们不懂。
他仍旧这样在心中反复地念着,如道失效咒语。
他们不懂,他切都是自己争抢来,所以自己安心。奉冰三岁重病那年,李奉韬母族也因罪诛灭,没有人告诉他为什。从那以后,他在宫中失去所有奥援,甚至也从来不能赢得父皇那薄薄宠爱——他眼睁睁地看着父皇对,bao戾但有才干太子器重,对毫无建树两个幼弟恩好,可是他,他却什都没有——难道他不是父皇孩子吗?
李奉韬说完这几句话,激动不能自持,但他手仍发着抖拂向香炉,仿佛仍不得不靠那绵亘不绝浓香来续命。
“你错。”
奉冰缓慢地说道。
李奉韬好像听不见。他将手放在滚烫香炉上,重重叠叠山峦在他掌心里流过。
“父皇只是让裴耽去当马前卒,待用完裴耽,就会将他丢弃。”奉冰字顿地道,“父皇是在为你铺路。这很难理解吗?”
好像在思索。
“若是做皇帝不够极乐,”奉冰站在那香炉三尺开外,也忍不住皱起鼻子,“五年前您处心积虑,又是为哪般?”
李奉韬看着他,却发笑,“你不懂吧?”甩甩衣袖,“你叫裴耽来跟说话!”
这明显蔑视让奉冰咬咬牙,“所以五年前,裴耽受伤,果然是你指使。”
这是个开门见山肯定句。——这才是他真正要问话。
他们不懂。
“今日是你生辰,对不对?”李奉韬突然道,“二月初六。”
奉冰有些意外地抬眼。
李奉韬全身都抖抖,额边乱发垂到他下巴,被他张嘴咬住。
“大哥没,下个自然轮到你。”奉冰冷漠,“谁也不会同你争抢,是你自己要争抢。”
“那又如何?”李奉韬吐出那缕头发,“结果是样,能当上皇帝。”
“不错。”奉冰寡味地笑,“也是因此,你将父皇气到重病不起,父皇难免担忧江山社稷,所以才留下防范你遗诏。
“所以结果是样——父皇到最后,决定不再信任你。”
李奉韬似乎不耐烦。他拿起手边又卷佛经往香炉中扔,炉火暗灭片刻,陡然又大耀,将那密密麻麻经文吞噬。“你根本不懂。”李奉韬望着火光,重复,“你以为你清高,不要那个皇位,就可以过得安稳。你忘裴耽那篇应试文章?舜不杀象,天底下只有个舜,但却可以有很多个象。
“你是早已放弃人,却不愿放弃。”李奉韬冷笑,“五年前大逆案,怎好说是处心积虑?只是抓住机会罢。”
“抓住机会?”奉冰声音高高扬起,但因他很少这样质询他人,声音里都出现颤抖裂隙,“你所谓抓住机会,便是将裴耽打伤,夺走神策军自立?!你所谓抓住机会,便是趁着父皇重病——”
“你不要同提父皇!”李奉韬突然红眼睛大叫,“他从没有刻信任过,从没有!太子谋逆,他为何要让裴耽平反?他明明知道裴耽偏心向你!他明明知道旦裴耽掌权,天下人都会认你做皇帝!可明明应该是,应该是——!”
奉冰突兀地沉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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