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秋珣拉着拽着雷焱袍角不松手,雷焱根本不去看他,淡淡地说:“你好好活着,过自己人生吧。”
步秋珣知道他再怎求也没有用,转向白隐:“慢着!白公子,白……大神,有事相求!”
白隐停下动作:“什?”
步秋珣说道:“……墓里,陪葬品中有根发带……”
他话音刚落,白隐手中多条老旧发带,两端绣着精致云纹丝线断裂,已经斑驳。
他曾想过问问白隐这些亲朋好友都去哪里,投胎投好不好?还记不记得他?但后来还是作罢,投胎之后便是另个人,与曾经再无瓜葛。
但此时这个少年坚持跪在地上,喊着他“小将军”,两百多年前事情还历历在目。
他曾在天将明前坐在林彤床前,握着他手送别这个垂暮之年老人。送走爹和林叔、李叔,送走终身未再嫁人姐姐,送走林彤,又送走林稍、厉净竹……
“属下愿至死追随小将军!”还是那句誓言,林彤十五岁成为他副官时,说就是这句誓言。
雷焱深吸口气,将泪水咽下去:“步秋珣,你起来吧。你曾经是副官,但现在,你就是步秋珣,你有爹娘需要赡养尽孝、将来会娶妻生子,你要过自己人生……”
外头小雨停,新月静悄悄地出现在水面,水滴从高耸苦楝树树叶上落下,砸到低矮处丁香,起掉进水中掀起涟漪,搅碎月影。
梅加正殿内众人恢复神智,各个穿戴整齐失去这段记忆。
步秋珣亦步亦趋地跟在雷焱身后,那扎得高高马尾在他眼前晃晃,这是他看多少年情景,这是他追随生人,他怎会忘呢?怎能忘呢?
“小将军……”
雷焱回过头来,叹口气道:“你想起来?别经年,已经是两辈子之前事。”
步秋珣接过发带时,白隐将它恢复如初。正是那条他初次下山时,路过雁鸣城花街摊位上眼看中,却没钱买云纹发带。
步秋珣将发带塞给雷焱,拜倒在地,额头碰触在湿滑冰凉玉石地板上:“小将军,您不要属下陪着,但请收下这条发带,让它陪着您。请您……请您千万不要忘记属下!”
灵力笼罩在忠心不二副官身上,他两百多年前到
“不!小将军!要跟着您!”步秋珣喊道,双膝着地往前几步抓住雷焱袍角。
“白隐!”雷焱狠心道,“把他记忆消除!”
白隐走过来说道:“林彤,你放心,会照顾好他。”
步秋珣急道:“不行,不行,小将军,对您……”他始终说不出那句话,“求您让留下吧……求您……”
白隐屈尊蹲下身子拍拍少年挺直脊背,灵力缓慢注入他身体:“这些灵力能保你平安。”
步秋珣单膝跪地,月影映照在潮湿玉石地面上,朦朦胧胧影影绰绰。
“属下愿至死追随小将军!”
白隐立在旁,这件事不该他插手,只要雷焱愿意,他能让这些故人回来陪伴他。
雷焱走到步秋珣面前说道:“你给起来!”
跪在地上还是那个刚刚成年少年,跟林彤有两分相似,身形单薄,细皮嫩肉,看就是娇生惯养出来小公子,与那个他熟悉军营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副官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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