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照垂头笑笑,轻道:“妹妹。从无非分之意。”
张平宣倾身迫近岑照:“你不要直念着她,好不好,你身边人,是。”
岑照侧过脸,温声:
“恐负深恩。”
“不在乎,也不惧怕。”
岑照不再回应,廊外忽然落起细雨,打在宽大菡叶面上。
张平宣拢拢衣袖:“走,天冷你莫忘唤人添衣。”
“殿下要入宫?”
“是,母亲前日在金华殿自戕,要去看看母亲,也要去见见……那个人。”
岑照点点头,从袖中取出对铜铃铛,“能替把这个,交给阿银,后日,是她生辰。”
“你日后自然是会明白。”
她说完,对跪在地上女婢道:“今日要出府入宫,你们照顾好岑公子饮食药饮。”
“是……”
“都把头抬起来。”
两个女婢不敢违逆,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
“谁让你们给他奴人所穿青袍?”
两个女婢跪在地上互望眼,皆不敢出声。
岑照伸手将琴边松纹带,反手系于额上。
“殿下,是岑照自己所求。”
张平宣道:“换。”
张府玉兰蓬勃地开,远见如雪覆青瓦顶。
张平宣身着牡丹花绣襦衣,拖曳着朱色间银丝广摆裙,腰系流仙绦带,从居住室内走出。
穿廊下,琴声伶仃,雅香徐徐。
两个青衣女婢跪坐在岑照身边,替他周全香炉与茶炉,岑照尚未系上眼前松纹青带,静静地闭着眼睛,手指上刑伤可见淡痕。
他身穿身青色宽袍,为求不拂扫琴弦,以至袖口挽折,腕骨裸露。
张平宣声音破入雨声之中,有些急促,“你想要什,就去替你争什,就争得来,席银她不可能替你争。”
“如此……”
岑照放慢声音,“殿下也许会痛所有。”
“呵……”
张平宣肩膀颓塌:“父亲死,二哥……枭首在即,母亲
张平宣犹豫下,终究伸手接过来,细看道:“记得,她脚腕上好像有对类似。”
“是啊,不过已经残旧。”
张平宣道:“你不顾伤势,连打磨三日东西,就是这个?”
“是。”
张平宣把将铃铛捏入掌中,“你究竟当她是什?”
只见张平宣指指二人眼目,吓得她们忙叩首认错。
岑照道:“殿下,她们怎。”
“没什,不守本分,欺你眼盲罢。”
岑照拱手弯弯腰:“还请殿下不必为岑照介怀。”
张平宣道:“说过有日,就无人可欺辱你。”
“不必,衣冠而已。”
他说着,弹指又拨个音。
张平宣站起身,低头道:“不止是衣冠,也关乎你。”
岑照顿指。
“殿下何意?”
青衣女婢望着那段随着琴音,时抬,时扼手腕,双双怔眼目。
张平宣走进穿廊,轻咳声,两个女婢回过神来,忙伏跪在地。
岑照按住琴弦,琴声戛然而止,独剩余韵回荡在廊下清潭水面,两只水鸟从菡丛里飞起,落在岑照对面莞席上,期期艾艾地盯着琴台。
“怎不弹。”
张平宣在岑照身边坐下,看眼他身上衣袍,养杖伤时,他多散发,着禅衣,今日倒是戴小冠,束之以银簪,腰间却不系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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