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拦阻?”
那女婢女脸色惶恐道:“殿下有所不知,内宫司宋常侍随内贵人道来。奴等如何敢拦。”
张平淑听完,不禁道:“都已经让宋怀玉从着她,大郎为什不肯给她名位呢。”
张平宣随手取支金钗簪稳发髻,窥镜道:“喜欢是回事,纳娶又是另外回事
张平淑道:“是跟在大郎身边那个姑娘吗?”
张平宣点点头,“是,也是岑照妹妹。”
张平淑弯腰扶着她肩轻声道:“既是宫里来人,又与你夫婿是亲人,你也该以礼相待。”
张平宣别开张平淑手,起身道:“让她在偏堂等着。”
“平宣,何必呢。”
而这种执念,并不比张铎对权欲执念浅。
“你话,听得姐姐有些害怕。”
张平宣回过身来,握着她手道:“姐姐,你放心,平宣绝不会辜负母亲和父亲教诲,只是想让夫君,堂堂正正地在洛阳城立足。”
张平淑摇摇头:“你这样做,也是与虎谋皮,大郎如何能纵着你。”
“不需要他纵容,和岑照都没有过错,错是他,他为己私利,要把洛阳所有不顺服他人都逼死。不该是这样,姐姐,你忘父亲跟说过吗?仁义,明智君主,应该让有志者,有才学者,各得其位,让儒学昌明,世道安宁,而不是像如今这个样子,洛阳人人自危,生怕哪日就要横尸于市。”
时眼睛发红,她回过神来时忙抹把眼泪道:“是,姐姐是不孝之女,姐姐不提,今日是你大喜日子,姐姐想你开心些。”
说着,静静地朝铜镜里望去,勉强堆个笑容:“你看你如今多好啊,做公主殿下,也嫁自己心仪男人。”
张平宣望着镜中姐姐,她眉目间没有丝戾气,温柔若水烟,好似挥臂打,就会散般。
“这不够,姐姐。”
“你还想要什呀,傻丫头。”
“姐姐不要说,她是贱口奴籍,今日莅于张府,都是清流文士,她怎配与之同席。让她立于偏室,也是不想侮辱她,否则,会在正堂置把筝,与众人助兴。”
这边女婢话传出去,末几便有话传回来,张平淑甚至还不及为张平宣簪妥金簪。
“殿下,内贵人不肯去偏室。”
“为何?”
“她不肯说,只说要见殿下,人已经去正堂。”
张平淑闭口,她实在是说不过自己这个妹妹,只能悻悻然地点着头沉默。
篦头水已经静下来,只剩下荣木花花瓣还在上下沉浮。
门外女婢来报,“殿下,宫里那位内贵人来。”
“席银?”
女婢轻道:“殿下,内贵人名讳,奴等是要避讳。”
“受公主尊位,嫁给岑照,就是不想让他卑微地活着,被人当成罪囚,或者内宠。”
张平淑捏着篦子,怔怔地说不出话来,铜镜里,张平宣红妆精致,明艳非凡。
其实要说血脉传承,张平宣和张铎到不愧为兄妹。
张平淑是个温顺女人,十四岁时候,就受父命嫁给当时颖川陆氏,十几年来,与夫君到也算相敬如宾,夫几房姬妾,也都尊重她。张平淑自认为,自己此生再没什执念。
不像眼前张平宣,她对情意,公义,似乎都有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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