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他不禁松开席银下巴,颓然地靠向凭几。
席银跌坐在他身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张铎看着她模样,句话也说不出来。
其实,如果听宋怀玉回报,直接就命人把她送进宫正司,让她自己个人在那里受刑,在皮肉之苦里,好好地去反省,张铎就不会在她面前如此失态。
但他到底没有狠下心这做。
他仍然言不由衷,把爱意说成悲悯。
面前人抬起悲哀眼睛,含泪道:
“是,不配,……辜负你。”
这句话,当真是接得□□无缝,扎得张铎心肺洞穿。
她辜负他爱意。
呛好几口,咳得眼底起血丝,半晌,才缓过气来。
“如果你要让宫正司处置……处置,不求情,真,不求情,无论什刑罚,都受着。”
张铎觉得这句话,比她之前所有话都要来得伤人。他已把自己剖打开来,血肉坦白地站在她面前,她却好像因为愧疚,点都不敢面对他。
“你以前那怕挨打,现在不怕是吗?”
“不是,还是很怕……可是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做对。”
他反而对自己施场酷刑,就连后悔,好像也于事无补。已经翻开那层皮,只能就这样血淋淋地摊在席银眼前,再也合不拢。
张铎如今,只求她笨点。千万不要看透,他喜欢她这件事。
他那执着,那矛盾地爱个女奴年多,到头来,她却堂而皇之地承认:辜负。
还有什,比这更令他无力吗?
张铎不禁有些想笑。
他忽然发觉,这世上事,似乎永远是这荒谬。
最尊贵冷静心,只有最卑微惶恐心,才能够伤透。偏爱席银,无异于批驳自己。
她说着,惶惶然地揉揉脑袋:“对不起,真还想不明白。你说践踏你尊严…没有,真没有啊…你信…”
她面说面拼命地摇头。连耳朵上珍珠坠子甩掉也全然不知。“就是太心疼哥哥,但没有想要践踏你,从来都没有。”
说至此处,她已经声泪俱下。
张铎掰起她下巴,手指上便沾染她眼泪,湿湿腻腻,他不禁就着她下巴去搓碾手指上眼泪,席银吃痛,却也没有试图躲避。
“你根本不配悲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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