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宣却压根没有放过她意思,跟近厉声道:“你是岑照养大,没有他你早就饿死,听赵谦说过,云州之战后,他大可出关,不被押赴洛阳,但为见你,他孤身个人回来,哪怕知道自己会死,他还是不肯丢下你这个妹妹。直至如今,他也没有说
“不……你不要这样说,也有错,不该那样口无遮拦……”
岑照温声打断她:“你不需要把罪责往自己身上揽,你心里其实已经有判断,虽然……过于狠辣些,但哥哥也没有资格斥责你。”
他说着,拂开眼前海棠,“阿银,不论你怎想哥哥,也不论你要做什,你都是哥哥唯妹妹。”
席银闻话,心中针刺般。
“不……不要告……”
席银摇摇头:“阿银不需要哥哥直维护,阿银想……活得明白些。不被人当成刀去杀另外人。”
岑照垂头,深叹口气,半晌方道:“你开始恨。”
“不是,阿银从来没有后悔为哥哥去杀皇帝,但阿银……不想以后还有那样仓皇模样,被人扒得衣不蔽体,逃上别人马车,还妄图……靠着自己皮肉后下来。阿银觉得那个时候自己真不知道,何为廉耻。”
岑照点头笑笑:“好,哥哥明白,”说到此处,他顿顿,“哥哥原本以为,哥哥会直陪着你。如今……也好。阿银有更地方,身边有更好人,即便阿银不再回头,哥哥也能放心。”
他说完,侧过身不再说话。
席银说完,自己也有些错愕。
识字读书好处,潜移默化。哪怕她还来不及细细思量,那些诸家道理究竟为她原本卑弱无望人生延展出多少能,也心惊于自身言辞和态度改变。
“阿银能懂这些……真好。是哥哥惭愧。”
岑照说完,撑着几案慢慢地盘膝坐下,枝海棠横遮在他眼前,他没有抬手将其拂开,温声问席银道:“是海棠吗?”
席银望向那枝艳蕊,花瓣饱满,色泽丰盈,在冷清秋风之中,含苞欲放。
席银声音有些发抖,忽听背后传来个凌厉声音:“你敢告发他,现在就要你性命。”
席银回过头,见张平宣从转梯处路上来,几步就逼到她面前。
“你们兄妹说话,原本不想开口,可是,实在是听不下去。”
她说着,偏头凝向席银:“谁都知道,秦放门惨死是有人草菅人命,只有你是非不分,自以识得几个字,就信口开河,圣人言辞被你此等下贱之人,糟践如泥,如今,你还敢行杀伐,你配吗?”
席银被她逼得连后退好几步,后背已然抵在楼柱上。
席银望着他,心里涌起阵无以言说情绪。
“……没有不要哥哥。”
岑照笑笑。
“阿银,秦放出逃,是哥哥从你那里知道消息,之后传递秦放知晓,你说哥哥利用你,哥哥承认。今日,你要向陛告发,哥哥也不会否认,该受什责罚,哥哥都认。”
席银听完,喉咙中烫得厉害。
她点点头,“嗯。是海棠。”
“闻到这香,就知道它生得很好。”
席银静立,待着他后话。
岑照抬起头,隔着那层松纹青带,凝向席银续道:
“阿银如此花,有心怜之,无力护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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