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碰!不要碰衣裳……”
她说着说着,喉咙里竟然逐渐带出凄惨哭腔,声音也失掉力度,像只伤兽,凄厉哀伤。
“求求你……不要碰衣裳……不要碰,不要碰啊……”
席银有些说不出话来,任凭她把心里恐惧和混乱吐出来,
“再去请个大夫,不要立即带进来,请他候候,试着劝劝。”
“是。凭内贵人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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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平宣被人带回官署偏室。
席银进去时候,扶张平宣女婢们多少有些狼狈,鬓发散乱,裙带潦草,见席银,忙行过礼退到外面去。
他说到此处,喉里吐出口滚烫浊气,喝道:“禽兽不如!”
席银朝车架处看眼,抿抿唇。
“那……殿下腹中孩子还好吗?”
江凌点点头。
“那如今……要怎安置殿下呢。”
邓为明领命退行,其间隐约听到,张铎对宋怀玉说话。
声不大,混在风里有些模糊,似乎说是那唱《蒿里行》伶人。邓为明想是些“铁剑红袖”风流事,不想那伶人却在第二日上岸,被宋怀玉遣人送回江州城去。而那夜青龙上,不曾响起丝弦音,唯有春夜幽静月影,被水波碎次又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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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银在江州城见到张平宣时,几乎认不出她模样。
她穿着身暗红色禅衣,外裳不知踪影,抠着脚趾头缩在通帐车角。而脚趾上指甲有些都已经不,身上污迹凌乱,因为干涸太久,甚至分不出究竟是泥,还是血。
席银挽起袖子,拧干张帕子,轻轻地从帷帐后面走出来。
张平宣抱着膝盖缩在墙角,头埋在堆乱发里,身上阵阵痉挛。
“你滚出……出去!
她声音极细,连气息也不完整。
席银没有再上前,就在屏前跪坐下来,“把帕子拧,你把脸擦擦,陪你沐浴,把身上衣裳换下来吧。水都是现成……”
江凌道:“尚不知。陛下只是让人带殿下回江州,没有说如何安置,内贵人,等虽是内禁军,但毕竟是外男,殿下身边女婢也在乱中与殿下离散,是万分惶恐,才来找内贵人拿个主意。”
席银捏捏袖口。
“如今也是戴罪之身……要不……这样吧,你看守也是看守,就把殿下送到那里去,别都不打紧,先找身干净衣裳,把她身上那身换下来再说。”
江凌忙道:“衣裳什,陛下早就命人带去,如今现成着,只是,殿下不让任人碰……这就让人去取来。”
席银点点头。
江凌用刀柄撩起层车帘,阳春光刚透进去,就惊起她阵抽搐,“不要过来……不要……不要过来……”
席银觉得眼前场景很熟悉,熟悉得甚至令她心痛。
她不由得摁摁胸口,忽然想起两年前那个落雪春夜,她被人剥光下身,匍匐在张铎车前。而她想不到是,那个写得手字,堪辨宴集诗序女子,也会沦落到和她曾经样境地。
席银按下江凌手臂,转身朝后面走几步,确定她听不见自己声音,这才道:“殿下为何会如此……”
江凌道:“听说黄将军副将在荆州城外找到她时候,刘令军中那些禽兽正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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