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方正正喜帖旁边,陆周瑜站在那里。红色纸衬得他脸色发白,眼下有淡淡乌青。
电梯门开之前他或许是在闭眼休息,因为听到“叮”声后,眼神自下而上抬起,等对视时,夏炎清楚地看见他睫毛颤下——似乎这才清醒过来。
“你回来。”他说。
“嗯,”夏炎走出电梯,“等很久吗?”
“没有。”
系安全带时,他开始后悔,为什大早跑来这远地方,他就应该在小区里随便转转,吃顿早饭。陆周瑜说“打你电话直关机”,直,那他打多少个?有打多吗?从什时候开始打?
明明出家门前,手机都没收到他任何消息。为什偏偏这个时候打?为什偏偏他手机丢?为什他们总是在错过?
但夏炎已经完全顾不上这些问题,或者说,这些问题只问他自己将永远无解。
他发动车子,原路返回,路上将车窗开到最大,巨大风声如有实质般刮擦耳廓,震得皮肤发麻。
沿跨海大桥开出段后,雾才渐渐散去。
踢脚边碎石子,说:“外面,随便出来逛逛。”
“给你打电话直关机,换号码吗?”
到底是谁直关机,夏炎看眼远处女孩,接通电话之后,她就主动走远。
“手机丢,这是借别人。”
风有点大,海水被拍到岸边岩石上,激起煎盐叠雪般白茫茫片。
怎会是没有,他从码头开车回来,最快也要个半小时。夏炎知道他这个问题本身就有问题,但他不知道其他还能问什。
你为什关机?直关机?为什瞒?骗?
从昨晚到前秒,这些问题在心里演练过无数遍,返程路上更是决心以焊刀切割金属之势,摊开来问个清楚。
可这秒,却又变得无处诉说、无法诉说——周六,陆周瑜如约回来——无论是从哪里。
快到小区时,路口似乎出起交通事故,整条路水泄不通,没多久,又传来吵嚷声,看来短时间内无法解决。夏炎看准路边空车位,寸寸地磨进去,然后把车丢在路边。
跑出几步,路过家早餐店,他脚步顿顿,深呼吸两口平复呼吸,又跑回车里,拉开储物盒,摸出把硬币。
提着几个塑料袋站在楼下时,夏炎已经没有太浓烈感受,或许是这路太长,他又跑得太急,此刻只觉得累,手脚发软。
电梯门关上,他靠在梯厢里大喘气,上升到半楼层时,又站直,对着镜子拨弄头发,搓搓脸。
到十九楼,门打开,先看见是正对电梯门那面墙,正中央张红到刺目“囍”字,是上半年隔壁邻居结婚时贴,之前直没注意过。
似乎能听出他语气里抗拒,陆周瑜也沉默下去,夏炎握紧手机,思考应该说点什,手机是别人,他这通电话并不能打太久。
“你在海边?”陆周瑜忽然问,大概是听到海浪声音,“去接你。”
“不用,开车来。”夏炎下意识地回,然后才意识到他说“接”,他问:“你在哪?”
“你家门口。”
挂断电话前,夏炎说“马上回来”,也好像是“你等”,海风太大,连自己声音都听不清,他把手机还给女孩,郑重道谢后,飞快地跑回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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