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死命掐进皮肉才换来丝喘息空间,许沅低头大口喘气,抬起头时扯出个难看又难堪笑,偏要对着乔聿,陈述宿命样事实:“他是爸。”
他努力让自己不那在意,继续说道:“刚刚反应有些大,只是……只是觉得有点儿突然,回去后们继续好不好?”
乔聿依旧没理他,但好在肯在红灯时候分给他个眼神。
许沅提着心终于放下来,悄悄松口气。
他是真很怕乔聿生气,以前当然是不怕,以前他那娇气,那难哄,那爱发小脾气,不过是恃宠而骄,知道乔聿会惯着他。如今宠没,那点年少被养出来娇也搓磨在漫长错误里。角色调换,他早就在日又日自催眠里学会怎样无限度容忍个人。
他自嘲样地想,那个时候他真是事多又麻烦,亏得乔聿有那多耐心遍遍去哄。现在他很好哄很好哄,却再也不敢向乔聿讨要点耐心。
天早已黑得彻底,暗沉沉天幕压在头顶,没有星星,月亮也时隐时现,处处透着股风雨欲来气息。
明明刚才还不是这样,天很晴,蓝得像深海,才会儿功夫怎就变。
许沅拽着安全带坐在副驾驶上想,紧接着就有风从半开车窗里钻进来,将他额头发丝吹得飞扬,他偏头去看,又将半个手掌伸出车窗,想确认下是不是在下雨。
“手。”乔聿冷冰冰声音从旁传来。他眼睛始终直视前方,半点偏离都没有,也不知道怎发现许沅小动作。
“哦。”许沅诺诺答应,连忙缩回手。车窗就在他进来瞬间升上去,阻隔风,也阻隔即将而来雨。
车里没有人说话,风也被关在外面,丝声响都没有,安静极。于是手机消息传来轻微振动声就格外明显。
许沅下意识瞄眼乔聿,低头按开屏幕,看见上方“爸爸”二字,好不容易轻松些心情又沉甸甸压下去,他点开消息,不出意外看见许临山催促:阿沅,进展怎样?
进展,什进展?什怎样?
他心知肚明,却只能装傻,酝酿着词句给许临山回消息,对话框里字打又删,反反复复好几次,他实在无话可说,轻轻闭闭眼,将那条消息删,什也没回复。
车内压抑得实在透不过气来,许沅想稍微打开点车窗透透气,手刚刚抬起就听到始终言不发乔聿对他说:“是不是该夸你好孝顺,为许临山真是什都能做,他都这对你,你还这死心塌地啊。”
整个空间顿时密闭起来。
他无端有些紧张,其实也不算是无端,从开始以来,他对着乔聿很容易就会感到紧张。
“……对不起。”许沅拽下乔聿衣摆,用轻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力度,怕影响他开车,更怕他不高兴。
乔聿手握在方向盘上,没出声,更没任何接收到信号表示。
许沅就更加紧张,但其实也习惯,很多时候都是这样,他个人喋喋不休演着独角戏,不仅没有对戏演员,连观众都吝于观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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