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平是这所学校里透明人——他不善运动、长相普通、成绩中游、没什技之长、性格不够外向不能和其他男生打成片——所以,他自然被所有人忽略。
没人会正经叫他名字,就像没人会在体育课时邀请他起踢足球。
除足球踢出场外情况。
陆平起身,笨拙地把球踢回去,没有得到声谢谢。
不过他也不在意。他重新拿起书本在树荫下坐下,不远处几
而他小时候没上过幼儿园,爸妈支着摊子卖嵌糕,还没推车高他就在旁边踩着凳子帮忙收钱,那时候在摊子上买嵌糕人都会逗他两句,说他有小老板模样。
陆平是个没什远大理想人,他觉得当小老板不错,按部就班读书也不错。
不过,如果真能考上大学话,他想去外面看看。听说除椒江以外地方,是没有嵌糕。
这样话——就不会再有人嘻嘻哈哈地叫他“北岸嵌糕王子”。
……
本文地名、事件、人物皆为架空,与现实无关。
椒江市居山面海,条椒江横贯东西。虽然只有江之隔,可是江北与江南经济发展大不相同,在十几年前,“北岸宁(人)”含义几乎与乡下人无疑。
在陆平入学之前,椒江中已经许多年看不到北岸人身影。
说起来,陆平也不知道自己中考时撞什大运,向来成绩平平他居然擦线进这所省重点高中。爸妈咬牙办升学宴,那笔钱夫妻俩存很久,本来打算买个门面,把游击摊位变成正经早餐店,但儿子这次这争气,必须要好好庆祝番。
那天,陆平爸妈难得扬眉吐气,陆平被爸妈领着,桌接桌敬茶叫人,那些从未正眼瞧过他们亲戚,个个和眉善眼,争着夸奖他,仿佛是群豺狼变成乖顺家犬。
“嵌糕王子!把球踢过来!”只脏兮兮足球咕噜噜地滚到陆平脚下,正在操场树荫下看书陆平抬起头来,看向草坪上正在踢足球十来个男生。
这节课是体育课,三个班起上。到自由活动时间,男生们就跟疯样。文科班男生向来不多,来来去去早就熟悉,见到面会打声招呼,有些性子皮,还会给彼此起外号。
而“北岸嵌糕王子”(偶尔会缩叫成“北岸王子”或者“嵌糕王子”)就成陆平高中生涯里无法甩脱个称呼。
陆平无从分辨,这个称呼里有多少善意,又有多少恶意。他曾经几次提出,希望大家叫他名字,但没有个人肯听。
更准确说,他们好像听不见陆平,也看不见陆平。
“平平,好好学习,将来考个重点大学!”
“陆平,去那边之后不要给咱们北岸人丢脸!”
“小平,你成绩这好,记得教教妹妹,到时候家里就有两个大学生!”
陆平妹妹叫陆安,还在读小学。小丫头梳着两个羊角辫,说话脆生生,不像她哥是个闷葫芦。听到亲戚提到自己,她就在旁边边嘬着橙汁,边咯咯地笑。
陆平知道,家里人都喜欢妹妹,他不嫉妒,就是羡慕。妹妹出生之后,他家里条件好些,爸妈把妹妹送去幼儿园。小朋友还是要和同龄人相处,没多久妹妹就又会跳舞又会念儿歌,还从老师那里学口奶声奶气普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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