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这点点脆弱,让陆平意识到,沈雨泽所生活世界可能并不如他想象中那样完美无暇。
他好像,距离他神祇又近些。
……
因为陆平晚上还要赶公交车回家,所以他只在病房里呆半个小时就匆匆离开。
沈雨泽身体并无大碍,红疹看着可怕,打完抗过敏药后,也逐渐消退。但是因为他身份,管家强烈建议他在医院多观察天,沈雨泽只能同意。
沈雨泽声音沙哑,和以往他截然不同。
陆平下就心软。他想起他养那只小黑猫招财,平时招财也是副雄赳赳气昂昂模样,但有次,招财被捕鼠夹伤到,瘸拐地来找他,当时招财表情……和现在沈雨泽好像。
陆平在心底默默叹口气。他抱着花走向病床旁,刻意用种活泼声音说:“快看,给你带花!”
橙红花朵开得灿烂而热烈,抱在怀里仿佛抱着捧太阳。
陆平小心把那束太阳花放在沈雨泽怀中,沈雨泽身上素色条纹病号服和这束鲜花,形成极为鲜明对比。
,深深呼吸两次。他胸腔起伏剧烈,像是掩藏在冰川下暗流,又像是藏在暗处魔鬼,在抓紧切机会挣脱这幅躯壳。
但是慢慢,慢慢,沈雨泽平静下来……当他再睁开眼时,他又重新变回平时“他”。
沈雨泽侧头看向门外——半敞开大门外,陆平表情尴尬地抱着花站在那里,对他挤出个生硬又不失礼貌微笑。
靠。
陆平想,他怎来这不凑巧,居然听到沈雨泽和他妈吵架?那是他妈没错吧,怎母子两人像仇人样……不过他妈妈真是够奇怪,沈雨泽只是转个学,他妈就让人调查全班同学!
晚上,沈雨泽孤身人躺在病房里,空荡且奢华房间,冰冷得没有丝人气。
他睡不着,又摸出平板电脑。他熟门熟路打开网页,登陆partner网站。
今天陆平偷拍他时,自以为足够小心,其实根本没逃过沈雨泽眼睛。
沈雨泽知道
陆平没有忍住,拿出手机,偷偷拍张。
照片里,装修得豪华却冰冷私人病房中,面貌俊雅少年低下头,轻轻嗅闻着怀中橙色花束,他眼底冷意消散不见,只剩下嘴角抹极淡笑容。
抓拍照片有些模糊,但陆平却很喜欢它。
他望着照片里沈雨泽,有某种复杂情感应运而生。
这已经是第二次,他听到沈雨泽提到自己家庭。在沈雨泽看似完美外表下,陆平找到点点裂缝,窥见点点脆弱。
陆平光是想想,在他不知道时候,有双眼睛高高在上审视着他、评价着他,甚至很有可能还会嘲笑他……他全身都起层鸡皮疙瘩。
作为外人陆平都受不控制欲如此强母亲,陆平把自己代入沈雨泽身份,顿时觉得他格外可怜。
陆平:“……,是不是打扰你?”
沈雨泽望着陆平,他像是第次见他似得,认认真真、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沈雨泽看得很慢,很专注;奇怪是,陆平在他注视下,并不觉得被冒犯,反而觉得自己变成某种艺术品,在被沈雨泽欣赏。
“没有,”沈雨泽低声道,“你来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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