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以后,那座高塔不再是个遥远符号,它有个特殊意义。
陆平站在院子里,遥望着那几栋高层住宅楼,然后——他举起手臂,大力地向着那边挥手。
他知道离着这远,沈雨泽是不可能看到他。
但陆平依旧挥得很用力。
“住在高塔里公主殿下,你好呀。”陆平在心里说,“很高兴成为你朋友,很高兴认识你。”
他迫不及待地要把这天夜见过东西全都倾诉出来,他想感叹“有钱人快乐真是想象不到”,又想表达“居然短暂进入那个世界”……他想说太多,说到最后嘴巴都干。
陆爸爸直没有打断他,安静地听着。
待儿子激动声音渐渐平息,陆爸爸开口:“平平,爸爸不能像别人家爸爸那样赚那多钱,让你住上大房子,你不要怪爸爸。”
陆平说:“爸爸,你儿子不能像人家儿子样成绩拔尖,英语考满分,你不要怪平平呀。”
父子相顾,同时笑出来。
公主放回到院子里,拍拍她脑袋:“快回去写作业吧,你这个有帅哥忘亲哥小讨厌鬼!”
送走安安,陆平放下书包,走到陆爸爸身边。
陆爸爸是个很寡言男人,对自己儿子直很放心。他寥寥问几句,比如“去沈家家里做客有没有添麻烦”“有没有帮上忙”“有没有向人家父母问好”。
陆平替沈雨泽保守他家里复杂情况,即使面对自己父亲也没说实话。“沈雨泽爸妈工作忙,都出差,没见到。”
之后,陆平又告诉陆爸爸,临走前,沈雨泽准备很多礼物。
厨房还有活儿,陆爸爸陪儿子在院子里呆会儿后,就回去干活。
陆平提着书包正要回自己房间,可他忽然想到什,停下脚步。
他转过身,抬头,看向遥远天边——今日天气晴朗,无云无雨,在片晴空下,可以清晰地看到矗立在椒江南岸几栋高层住宅楼。
曾几何时,住在北岸小男孩也曾垫脚眺望那边高楼,对于他而言,那几栋高楼就像是童话书里囚禁着公主高塔,而他就是童话书里句台词都没有路人甲村民。明明他们都在同本书里,可是他沾满泥土双脚无法踏入那片领域。
但是某天,公主降下长发,邀请他进去参观。
陆爸爸脸色变,当地方言本来语速就很快,这时更是不得:“平平,你没收吧?”
“没有,您放心吧。”
“那就好那就好。”陆爸爸舒口气,“上次人家来咱们家里做客,就拿不少礼物来,后来上网搜搜,光是你妹妹那几条裙子,条就上千块钱。你们是同学,是朋友,千万不能因为人家家里有钱,就觉得人家对咱们好是应当。”
陆平嗯嗯应。
他和父亲絮絮聊好久,他讲沈雨泽家里那面巨大可以俯瞰整个椒江市落地玻璃墙,讲“佣人房”与“业主专用电梯”,还讲中午在餐桌上喝那碗煨成奶白色冬瓜鸭肉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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