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虽然他并不会唢呐,对乐曲并不精通,但也能从这有些熟悉曲调里听出,这并非送葬哀曲。
而是欢庆成亲喜乐。
“这什声音?”杨土打个寒颤,感觉浑身汗毛根根直立,酥麻感从后背开始爬过全身皮肤,连肌肉都僵硬起来。
“这,这
那唢呐声音调极高,像支利剑直接冲破死寂夜色,穿透村落沉重压抑氛围,直扎向人灵魂。
像是不甘心呐喊和愤怒诘问,直戳着人脊梁质问人这生善恶。
燕时洵顿住。
他面无表情转过头,沉下心细细分辨着这声音来源。
唢呐声声高过声,连连攀升,像是不曾平息愤怒和怨恨。然而在这样高亢音调之中,竟然也夹杂着两丝锣鼓配合喜意。
墙上贴着白底黑字挽联,只是香炉里香两短长,白蜡烛东倒西歪,盘子里堆得高高馒头早就风干缩水变得丑陋,水果也腐烂成臭水,有黄白蛆虫扭动着身体。
已经很久没人打理这个临时供台。
而且最重要是——
既然有挽联,那些字句里又透露着悼念是位母亲,结合杨云经历,那这里应该是杨云用来供奉祭拜他母亲。
可是,以杨云与母亲相依为命二十几年亲厚感情,他为什能够任由母亲祭台变得如此脏乱,就连灰尘都没有打扫,像是根本没有回来过?
不想让杨土被吓得太狠再做出麻烦事,而没有说出口。
因为它们本质上是样气味。
——肉块血液长时间堆放在密闭空间后,产生腐烂和灰尘陈腐味道。
他抬腿迈进房屋门槛,灵敏避开地面上早已干涸凝固血液,向房屋被黑暗笼罩深处走去。
在白天来找杨云时候,燕时洵就注意到这间房屋家徒四壁,家具除张用来吃饭八仙桌,就只有个半人高藤柜,因为老旧而摇晃得厉害,只能靠墙放。
不像是哀悼人离去,而像是乐人吹吹打打,在为即将到来新生命庆祝。
唢呐从生吹到死,无论红白,皆是送行开路曲调。
送人出嫁,或是……
送人出殡。
燕时洵走过很多相对传统或落后地区,也不止次亲眼见过婚庆喜事,或是送丧哀事,对唢呐声音并不陌生。
尤其是……
本来应该挂在最中间遗照,去哪?
燕时洵看着挽联中间空空荡荡墙壁,皱起眉。
他本想再走近些,看究竟是怎回事,想要从房间里遗落物件里找到杨云去向线索,也搞清楚在半年前房屋中到底发生什。
但是当他刚抬起长腿时,却忽地听到声唢呐声,隐隐约约从远处传来。
燕时洵脚步很轻,明明浑身肌肉结实并不像羽毛样轻,马丁靴鞋底厚重,但是当他从房屋里粗糙水泥地面走过时,却几乎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当他目光逐渐开始适应黑暗后,房屋内物品轮廓慢慢在他视野内显现。他警惕而细致扫过房间,没有放过半点可能。
黑暗将所有细节模糊,角落和缝隙间阴影像是团团鬼影,危险潜伏在未知之下。
死寂之中,眼睛死气沉沉看向来人。
燕时洵看到,在那只靠墙藤柜上,还摆放着供奉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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