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个凡人呢。
短短百年光阴既死,没有师承也没有师门,从来不曾踏入过鬼神世界,又何来能与鬼神抗争之力。
更何况,那可是北阴酆都大帝,天生地养,连大道就敬畏三分存在。
所有人神鬼都在笑,只当是无聊时打发时间娱乐,漫不经心关注着酆都战,却早早就知道答案,于是连兴致都提不起来,只嘲讽句无知者无畏。
就连酆都本身,都是如此认为。
但是大道没有算到,是战将心中对于这份公道坚持,即便死后,也要求来。
——若求不来,那他就自己立下公道,重新划分死亡。
战将以为自己并无所修之道,但是他日复日从未动摇坚守,又与修道何异?
他直都行走在自己道上,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曾意识到这点。
可也正因为此,道才为道。
既然大道不曾对战将垂眼,将他视为万千生灵中员,不曾回应他半分,那战将,便自己寻求这份公道!
为他身后战死十万将士,为被屠城而亡百姓们,求个公道。
如果阳间不判,那便阴间判。
若阴间高高在上,不曾关切人间众生,那就……他来判!
这酆都,你若只守其位却不从其事,那拉你下这神台又如何!
曾知道。
——何须叩问鬼神?苍生可以自立。
邺澧曾经立于城头与战场,对于他而言,手中长剑是道,他身后城池和黎民,是道。
可是最后,所有他拼上性命想要守卫东西,全都被砸碎在他眼前,任由他嘶吼怒喝,拼命伸出手想要抓住,却还是场空。
对方提着滴血人头,高高在上坐在马上,在笑。
没有人将战将放在眼里,好像他卑微如蝼蚁,轻易便可碾碎。
得道大师等在战将必经之路上,怒斥他不曾将黎民生灵放在眼中,十万阴兵过境,不知会影响凡几,还不速速离去,乖乖投胎,不然休怪天下驱鬼者联手对付这十万阴兵,撕破脸,连死后尊荣都不会给战将留。
大师说,现在离开,还能保住战死英名,如若执迷不悟,只能沦为人人得而诛之恶鬼。
可战将却反问大师:那所守卫却惨死那些人,他们就不是黎民中员吗?
你为保护黎民而来,为何不曾保
足以撼动天地。
大道震颤,惊愕想要阻止。
但是涉及酆都,就连大道也无法插手,只能眼睁睁看着切发生。
诸神注意到这件事,千年前人间驱鬼者也发觉天地生变。
可没有任何人神鬼认为,战将可以赢。
大道从未重视过战将。
死亡无时无刻不在发生,悲剧每日上演。作为大道所能做到最理智温柔之事,便是静默。
不偏不倚,不曾插手任何方。
这就是大道温柔。
无为,而无不为。①
在嘲笑他切无用功。
战将怎能甘心受死!
他于无人战场上起身,如厉鬼从地狱攀爬回人间,铁甲血迹斑驳,长带猎猎飘扬在身后。
战将满心仇恨抬眸那瞬间,所有死在战场上将士,都重新站在他身后,旌旗招展,寒光铁衣动地而来。
追随主将将士们,即便化身英魂,依旧不曾忘却对主将忠心与敬重,他们从死亡中被主将唤醒,重归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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