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毁掉邺地不曾败落传说,也落得个身死城破可悲下场,甚至连身后城池里百姓们生命,都没能保住。
失败得如此彻底。
那是将领不愿意回想痛苦,千百年来直自责于当年失败,执着认为那是自己错误,如果他能够再努力些,再有口干粮个兵,是不是结局会有所不同?
所以,当主将从战场上站起身,断剑直指苍天,愤怒诘问时候,将领也追随主将,魂魄不肯随阎王前往地府投胎,而是沉默站在主将身后,随主将率领十万将士,冲向酆都。
新酆都拔地而起,将士们既是追随主将忠诚于酆都,也是为弥补当年遗憾和愧疚,直以来,从来不敢松懈半分,沉默在黑暗中守卫人间。
他都忘记,被自己抛弃遗忘过去里,原来除痛苦和悔恨,不甘于邺地横尸满地惨状执念之外,还有这多弥足珍贵快乐记忆。
在他还活着过去里,他也曾感受过温暖,在阳光下放声大笑。
只可惜,在千年时间里,他把这份过往,从魂魄中剥离出去,让它同尸骸同被抛弃,日日夜夜驻守阴阳界限之上,已经忘记那些记忆。
而现在,他终于,终于……
再次想起来。
。
将领眼前,也恍惚出现曾经还活着时景象。
年少离家时母亲追出来抱住他哭泣眼泪,弟弟妹妹拉住自己哭着说自己以后不吃饭求他不要走。
参军后在战场上九死生,从最初那个只会畏惧逃窜新兵,步步成为百夫长,千夫长……他跪倒在主将帐下,看着主将伸向自己手,打定主意,此生要以死报主将知遇信任之恩,绝无二心。
而那些美好记忆,秋日里黄澄澄麦浪,金黄色温暖阳光,打着赤膊在田间和百姓们起耕种时欢笑,从父老乡亲手里接过碗甘甜井水时爽朗大笑。
但他们却没有任何名将士,有勇气回头向邺地战场看去。
包括他们尸骸。
这是他们坚强神勇之下,唯怯懦。
十万将士尸骸直被隐匿于埋骨地,过去与未来
行眼泪,从将领脸上缓缓滑落。
将领向不苟言笑,威严面庞上,终于重新出现笑容。他紧皱着锋利眉眼,慢慢缓和下来,连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泪水,就先笑起来。
在这刻,在燕时洵力量帮助回想下,将领终于想起被自己抛弃过去,并且第次张开拥抱,愿意接纳从前自己。
将领曾死不瞑目,浑身血污伤口倒在战场上,他胸口插着长剑,眼睛却死死看向天空,胸臆间满是愤怒和不甘。
如果,如果再给他粮草,给他增援……不,如果再堂堂正正打仗,十万对十万,他绝对,绝对不会输,不会给主将丢脸。
等待他回家妻儿与老母,衣锦还乡时喜气洋洋,走在街道上看着小儿骑着竹马跑过时会心笑。
他曾经还在感叹,在主将统领驻地,简直像是太平盛世平静幸福。
可后来,这份幸福,终究还是被战乱夺走。
死不瞑目乡亲们,脸上犹带泪痕却已经冰冷妻儿,昔日繁华城池轰然坍塌于熊熊大火,战场上血液渗透三尺又三尺,怨恨不曾散去。
他生前所见,原来是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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