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淼把粥碗放在热水盆里,翻出把小玉哨,待得石棋回来,两人抱起李治烽,让他坐好,游淼年方十五,石棋才十四,两个半大少年要摆布这个大男人,简直是筋疲力尽,好不容易把碗温热粥给他喂下去。
吃过粥,游淼又打发石棋去请大夫,今天看这样子也不能出去,便索性在房里坐着,翻翻书,发发呆。
李治烽在屏风后咳起来,游淼忙过去看,李治烽吃过粥,脸上终于有点血色,他皮肤色泽较深,不及游淼细腻。手背上青筋毕露,咳嗽时侧着身,死死捂住嘴。
游淼给他顺顺背,不放心地看他会儿,心想等大夫来,若说治不好,就……扔出去罢。可是这大个人,外面风大雪大,扔在巷子口还不行,得扔远点,也怪可怜。二百两银子……早知道不做那事,游淼光是想起来就忍不住地心疼,又暗自提醒自己记得,扔他时候,要把娘给他玉佩拿回来,免得和人起扔。
“你多大?”游淼同情地问。
李治烽声音是吁出来。
“武功。”
游淼惊。
“你还会武功?”
李治烽说不出话来,游淼还想问他点什,但看他这半死不活模样,只得暂时不管,先放着再说。
把他洗干净。
石棋揣着袖子,和游淼站在屏风后看,游淼说:“看什看,抱他起来。”
石棋满脸抽搐,这人实在太臭,满心不情愿,却也只得帮游淼把他扛起来。李治烽个踉跄,站不稳,游淼又问:“你自己能走?”
李治烽点点头,脚却是软,游淼和石棋把他抱到浴桶旁,将他头朝下泡进去,哗啦声两人都被溅满身水,石棋脸苦相,游淼又道:“去找身干净衣服给他穿。”说毕便让李治烽翻过身,李治烽全然没力气,靠在浴桶旁,闭着双眼。
游淼拿起丝瓜棒子勉强给他搓搓,捞起他头发拨到脑后,看他脸。
李治烽:“庆朔十年。”
游淼
石棋带着衣服进来,游淼先把湿淋淋李治烽放到自己榻上,给他穿上单衣衬裤,再套上身布袍,用褥子卷着他,搬到屏风后去。石棋卷原先棉被,带出去扔,游淼吁口气,切终于大功告成。
李治烽头发还是湿,脸上终于有点人色,他比游淼要稍黑点,瘦得不成人形,颧骨很高,眉骨上有道还未完全愈合疤,多半就是那次动起手来,被李延用花瓶砸,那疤足有两寸长,从眉骨直拖到耳畔,好好个俊男,就这被道疤给毁。
他闭着眼,两道剑似浓眉很漂亮,鼻梁也很高,手指修长,但脸色灰败,就像个死人,游淼又叫他:“喂。”
李治烽虚弱地睁开眼,瞳里带着些微棕色,张张嘴唇,却说不出话来。
游淼从脖子上取出个玉,躬身系在他脖颈上,说:“这是娘给保命符,先借你用用。起来吃点东西。”
“长得挺俊。”游淼说,“你没事罢?”
李治烽似乎用尽全身力气,把手从水里抬起来,发着抖,按在桶沿前,游淼手背上。
游淼咕哝道:“这大个人怎连几个家丁都打不过?”
“他们给吃软筋散。”
李治烽声音很小很虚弱,游淼没听清楚,凑到他唇边问:“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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