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毕午饭,游淼便吩咐那马车回去,距离碧雨山庄只有不到十里路,近乡时游子之思满溢于心怀,打算就这路走回去。
路面湿漉漉,李治烽说:“少爷,背你。”
游淼也不客气,跃上他背,李治烽背着他慢慢地走,沿途有人赶着牛车过,游淼便喊他,路人看到游淼,都说:“是游少爷啊。”
“游少爷回来——”
“怎不坐车?”
离家三年,太久未吃过流州好菜,游淼又朝李治烽说:“待得到家,吃还比这好得多。”
李治烽点点头,捧着个海碗,蹲在食肆门口吃鱼丸面,鲜味十足。
老板娘给游淼上茶,笑道:“游少爷可是好几年没回家。”
“可不是?”游淼笑着接过茶杯,碧雨天晴毛尖在碎花瓷杯里载浮载沉,满盏茶水香气四溢,游淼从前素来平易近人,又长得俊,附近带茶农在给游家当长工,见他都疼他。
但今日老板娘又有点欲言又止神色,游淼归家心切,只是未察,指着李治烽说:“这是京城伙计,人可实诚。”
但对着自己家仆,炫耀炫耀总归是可以。
“总之。”游淼总结道,“吃穿用度,就算是当朝天子,也是见不到,跟,也是你上辈子修来福气。”
“嗯。”李治烽嘴角微微牵,欣然看着车外。
“来过流州?”游淼又问。
李治烽摇摇头。
游淼笑着说:“回家看看。”
游淼包袱全被劫,东西也没,唯财产就只有李治烽,沿途说说笑笑,直到碧雨山庄于半山腰上现出全貌,方跃下地来。
时近傍晚,两名小厮在扫地,远远地看他眼,
老板娘笑着点头,问:“游老爷让少爷回家来,可是有什吩咐,少爷知道?”
游淼想想,说:“不是让娶媳妇,就是让接手这碧雨茶庄罢,还能有甚事?”
父亲虽执着于送他去京城读书,谋个官半职,若说半路改主意,想留他在江北也是未必不可知,游淼又笑嘻嘻道:“来日待接茶庄,该如何还如何,绝不会涨你们分钱租,放心就好。”
老板娘道:“少爷自然是个念旧人,能跟着少爷,也是们福气。”
游淼点点头,老板娘出去晾衣服,叹口气,正在吃面李治烽神色动,抬眼看她。
商队驻留于江城府内,郝三钱又特地派辆马车,将游淼送去沛县游府。
沿途茶山片墨绿色,茶农正赶在大寒前摘这最后波冬茶苗,良田万顷,茶庄上千,窗户大开,游淼倚在窗前,朝李治烽得意地说:“你看这山,这地,这河。”
“……山上栽树,河里养鱼,飞禽走兽,花鸟虫鱼。”游淼笑嘻嘻道,“都是家产业,都是。”
李治烽眼中不禁现出惊诧之色,缓缓点头,游淼脚搭在李治烽大腿上,马车行行停停,茶山中雾气初升,刚下过雨道路十分湿润,呼吸口山野间清气,较之人声嘈杂京畿,黄沙滚滚塞北,此处简直是人间仙境,世外桃源。
中午时分,马车在路边停下,车夫请游淼下去用饭,蒸茶四样,二色炒饭,又有油炸活虾,片成蝉翼冬雪鱼裹着蛋与面粉以滚油炸至七成金黄三成酥,入口即化,顿饭吃得游淼心情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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