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淼抱着被子坐在床上,转头四处看看,依稀记得昨夜是怎进来——半夜已困得有点糊涂,朦朦胧胧地坐马车进山庄,李治烽在前头赶车,他在车里睡觉,到以后佃户们也没多说什,引他们进去,李治烽上车说句话游淼已记不清。
“你昨晚给说什?”游淼问。
外头水响,李治烽答道:“说,把偏厢先收拾,暂且对付着睡晚上。今天再扫堂屋。”
游淼点点头,看到窗格外李治烽把木桶里水倒进铜盆中,又进来把
游淼醒,睁眼时看到李治烽蓄箭在弦,马上转头望向来处,条狗汪汪地狠叫,被牵着它几个村夫喝住。
“是少爷!”
“游少爷!”
“这可找到……”
李治烽放下箭,游淼清醒过来,意识到这些人是来接自己。
李治烽淡淡答道:“没有。”
游淼又说:“你躺在那里做什?”
“看月亮。”李治烽低声答道。
大漠,皎月,狼群……以及银光之中,躺在沙漠中央李治烽。
天山雪后海风寒,横笛遍吹行路难,碛里征人三十万,时回首月中看。
淼感觉到李治烽短暂地静片刻,胸膛起伏,似在提气,紧接着……
“呜……”李治烽从喉咙里发出含糊兽吠,继而是声响亮“嗷呜”狼嗥,震得游淼耳中嗡嗡作响,那声音中气充沛,犹如只孤寂头狼在月夜中引亢而歌。
外面风声吹着野草,沙沙作响,山狼不再嗥叫,似是感觉到李治烽那声狼嗥中危险气息。
狼眼绿色光点消失,风吹过黑夜,又刹那静下去。
“叫以后呢?”游淼说。
佃户围上来,七嘴八舌地发问,原来这里距江波山庄便只有不到五里路,游淼折腾大半夜,直是身心疲惫,几名佃户把马车推出沟外,人在前头带路,在朗月清辉下,带着两人进山庄。
那夜游淼是睡过去,翌日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张破旧床上,盖着家里带来被子,浑身发痒,挠几下,打个呵欠坐起身。
李治烽披头散发地从地上起来,冷不防把游淼吓跳。
“这什地方?”游淼说。
“江波山庄。”李治烽答道,说着把头发束,起身出去打水给游淼洗脸。
游淼想象着那遥远场景,倚在李治烽怀里,迷迷糊糊地睡着,寂静深夜里,又似乎有狗吠与人声从陌生道路尽头远远而来。
李治烽耳朵微微动,在指间旋转木箭停驻,抱着游淼手臂松开,让他倚在自己身上,拾起放在两人身畔长弓,顺势弯弓搭箭,指向片漆黑夜路。
“该不会是碰上狼……”
“走夜也未曾走到……”
李治烽微微眯起眼,这时候乌云退去,轮满月悬挂于天顶,四周稍稍亮起来。
李治烽:“头狼出来与对打,被杀。”
李治烽左手搂着游淼,右手修长五指间,漫不经心地玩着杆木箭,长箭在他指间绕来绕去,箭簇闪烁着黑夜里道光弧。
“后来呢?”游淼又问。
李治烽道:“自然是被杀,被咬好几口,自己个人,在沙漠里躺着。”
游淼想到李治烽浑身是血,与狼王尸体同躺在沙漠中央场面,说:“狼群没有追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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