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烽去市集雇车,雇完车还得雇船,只怕没这快回来,游淼便在盐铁司外发呆。
早知带本书出来看看,游淼正无聊时,忽见李治烽回来,莫名其妙起身,却见李治烽带回来个人,正是乔珏。
“怎跑城里来?”乔珏笑道。
游淼笑着说:“来得正好。”
李治烽说:“去雇船。”
然而唐晖却不在扬州,副军校尉说过年初三便上京走动去,游淼心道这家伙倒也心急,于是打听几句,幸亏唐晖临走时吩咐过,游淼若来,应要求都得给他办。游淼要开张文书买铁,那校尉有点犯难,最后还是咬着牙给游淼开六千斤生铁。
“买这多?”李治烽出来问道。
游淼使五两银子与那校尉,出来便道:“咱们还得自己请人打点犁具呢,以后留着能用,反正随时可来盐铁坊领。”
两人又进扬州盐铁坊,游淼手中票是吃扬州军铁分例,恰恰好来得早,开年就来,否则若年底来,连半斤铁也分不到。盐铁坊管事对这种私购官铁官盐事已见怪不怪,开口就要二十两银子疏通,游淼边在心底骂娘,边赔笑把白银乖乖奉上,那管事才让游淼去库里领。
然而管库房也要钱,游淼只好又使二两银子给他,心里不住诅咒这群见钱眼开货,来年要是老子当官,全拿银子砸你们个头破血流。
两,共三十六两明晃晃黄金。
“倒是有心。”李治烽说。
游淼嗯声,手指摩挲金锞子,见上面写都是些长命百岁字样,大约猜到这些黄金来历——定是游汉戈出生后,每年做寿时,游德川私底下遣人给他东西。游汉戈今年十八岁,正好足足十八个。
游淼鼻子有点酸,心道给金子,他怎个花也花不下手去。
游淼这人素来是讲究情谊,别人对他有分好,他便会拿十分去回报,游汉戈把自己这些年里积蓄都给他,游淼时间反而不知道怎办。
乔珏又带两个小厮,说:“车有,小舅明儿让家里派个车,帮你把东西拉到江边码头上去,让李兄弟先去雇船,走,咱俩去市集逛逛。”
小厮守着那几大堆铁锭,游淼正说别麻烦,
“次把六千斤铁全领回去罢。”游淼小声与李治烽嘀咕,“不然下次又得来送钱。”
李治烽说:“得去雇个车,运到码头,再送船上,逆着江送上去。”
六千斤铁锭,游淼看就想哭,幸亏都是五十斤五十斤地码着,否则要千斤坨,游淼连哭都没地方哭去。
“去你母舅家看看?”李治烽说。
“下回再去打招呼罢。”游淼屁股坐在那堆铁锭上,说,“累,歇会儿,你去雇车。”
游淼疲惫地吁口气,问:“现在两金兑多少银子?”
李治烽说:“去问问罢,不清楚。”
游淼斟酌再三,还是把黄金揣着,和李治烽离家,进扬州城去。
前些年里在京城两金能兑十八两银,如今在江南等地更涨些,游淼进过几家金铺,都说兑二十两四钱,最后游淼总觉得把金兑不妥,还是进当铺,把游汉戈给他金当七百两银子。
当铺边给游淼开票边唏嘘少爷有钱,游淼却没半点表情,把银票朝怀里揣,出来又找兵防司买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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