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垣又拿过另个布包,说:“这是李管家亲自去扬州请人给少爷做衣服。”
来得正好!数人都是副谢天谢地神情,长垣抖出那身新袍子,袍子上用是江南最好苏绣,深青绿纹既华贵又不招摇,袍襟上以金线绣出祥蛇,隐隐约约可见袍上云纹,若隐若现。
游淼换上袍子,长垣又取过枚玛瑙戒指,给他戴上,打开个小盒,内里是李治烽从不离
长垣忙道:“少爷英明,里头有二千两,确实是碧雨山庄送到咱们庄子里来。舅爷说反正不用白不用,就着并送来。”
游淼看也不看那银票,眼睛兀自发红,抖开李治烽那封信,正是七夕那夜,游淼写几个字送去,李治烽看完后回信。
回信内是首诗——孟郊《登科》。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日看尽长安花。”
下面又有行:等归来,烽。
成衣?”
游淼道:“随便穿罢,这讲究做甚?”
外头已忙疯,张文翰与摇光回过神后才想到,今日游淼是要入宫赴宴!江波山庄带来衣裳根本就不够看。眼下再去做已经来不及。游淼自己倒是知道吃穿用度,然而来京城便没把心思放这上头,遂吩咐道:“随便穿就行,粗布长袍能上就上,怕它,去指不定皇帝还夸节俭会过日子呢。”
片刻外面又有人来,却是家里最年长小厮长垣,与摇光在廊下小声交谈,游淼道:“长垣吗?进来。”
长垣笑着进来,说:“恭喜少爷,贺喜少爷,乔舅爷猜到少爷定是金榜题名,怕少爷有花钱地方,让八百里路加急赶来,给少爷送银票来。”
信里还装着小撮被压碎桂花。
看得游淼既想哭又想笑,心中暖暖,有股热流涌上喉头,当年在京城走鹰斗狗,不务正业,李治烽直陪着他,如今登科甲,荣登探花郎,李治烽只是借孟郊诗说这寥寥几句心里话,时间令游淼百感交集,又觉悲从中来。
长垣见游淼势头不对,忙道:“少爷!舅爷还有东西,让……让……”
长垣连使眼色,摇光便会意,马上把个木盒递过来,长垣打开给游淼看,说:“这个是今年咱们山庄里自己做月饼,舅爷说……吃好中状元,可惜来晚,只中个探花……都是小错,罪该万死……”
游淼真是被这群搞怪小厮弄得哭笑不得,随手拍长垣脑袋记,说:“算算,去备外袍,得进宫!”
游淼道:“李治烽腿怎样?你给老实交代,不然把你俩充军去。”
长垣笑容僵住,游淼又说:“只怕是他让你上京来,先稳住,对罢?”
游淼先前只是乱方寸,现在脑子清楚,转得比谁都快,猜个十足十正着,长垣忙道:“管家腿无碍,只是不能骑马,本想坐马车过来,但想着来也是惹少爷担心,不如在家养好再来。”
游淼仔细问长垣,李治烽是怎摔下去,又伤在哪儿,刨根究底地问完次,直问得长垣赌咒发誓天打雷劈话都出来,才稍稍放下心,起来穿衣服。长垣又恭恭敬敬奉上封信与三千两银票。
游淼冷冷道:“这三千两是小舅出?只怕是那便宜老爹出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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