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淼听得直走神,碧雨山庄那模样他也是亲眼所见,知道情况。想必当时消息传到茶马古道,家家为之空,连流州人都往南逃。幸亏山庄里有游汉戈,否则若仍像多年前那样,自己上京,家中无长子照看,只怕游德川住得几日,就要被收缴家产,被胡人押进沛县去。
“听说胡人放把火。”王氏抹着眼泪,说,“把咱们茶林都给烧,是生怕聂丹将军偷袭。你姨和你大哥倒是不怕,当年那些日子也是穷过来,姨年轻时就在巷子里摆个摊卖豆腐,跟你爹说,穷有穷过法,富有富过法……可你爹受不,回去生几场大病……”
“山庄里东西都没带出来?”游淼打断王氏话,追问道。
王氏木然摇头,游淼朝外头看眼,看到游德川正在院子里,观赏李治烽从前搬回来假山,便知游德川听得见。隐隐约约想,又豁然开朗。
他总觉得王氏有什话想说,是是,是上来哭诉,想进山庄来住?
。”
“不妨不妨。”游德川摆手道,“就随处走走。”
说毕游德川自己出院子,却不走远,只在走廊下看花赏鸟。王氏依旧讪讪地坐在厅堂里,游淼看她就不舒服,只好没事人似,当她不在。寻思半晌,又想到游德川现在上山庄来见他,老子登门来见儿子,也算是给他赔不是,不能总绷着个脸。至少留他们吃顿饭罢,于是便问李治烽道:“晚饭备下没有。”
李治烽说:“没有,去吩咐,想吃什?”
游淼想到安陆那边已是片混乱,只怕市集都没,要吃菜只得到南边去买,便问:“家里还有什?”
游淼问道:“现在山庄里上下人,都住扬州?”
“哪还有什人?”王氏苦笑道,“剩你大哥、你爹和,多亏乔老爷人好,给咱们块住地方。哎,淼子,姨掏心窝子说句……”
游淼马上有预感,王氏要赔罪。
果然,王氏把鼻涕把泪,朝游淼道:“淼子,从前在山庄上那会儿,是姨不对,姨穷这些年,攀上你爹这棵高枝,姨就得意,现在仔细想想,人呐,有时候也都是命。是姨对不起你和你爹,你爹近来身子不大好,又遭这事。照你爹那人倔脾气,说都是自作孽,也不敢拖累你,可姨总想着你大哥,放不下心。你大哥不像你是读书人,心里有主意。他就是个没主意,又听说你回来要当大官儿,三殿下最是器重你。三殿下回来就是咱
李治烽昨日归来,点过次库存,便答道:“肉有,鸡鸭鹅,兔子有,鱼虾也有。粮食不缺。”
游淼这才放下心,说:“吩咐个人,让朱堂送两条鱼上来,晚上留爹和姨吃饭,窖里酒去开坛。”
“知道。”李治烽出去吩咐置办,厅内剩下游淼与王氏两个,游德川还在前院里赏花。游淼便朝王氏问:“山庄那边还好罢?”
王氏本来呆呆,听游淼与她说话,笑容便起来,然而听得问碧雨山庄之事,又苦脸,张脸瞬息万变,看得游淼险些口茶喷出来。
“不成哎。”王氏黯然道,“那天都不知道怎回事,兵下就来,晚上,沛县就被占,还是你大哥有主意,护着姨和你爹,匆匆忙忙地逃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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