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醒时枕边已没人,唯证明李治烽来过,是枕边放着个草编蚱蜢。游淼醒时仍懒懒地赖在床上,拿着蚱蜢左看右看,心里不禁好笑,也不知道李治烽从哪儿学回来编这个,多半是从扬州军兵那儿学到。
今日本应是游淼休假,也没人来叫他,游淼便又躺会儿,直到饿才懒洋洋起来,吃过早饭游荡到政事堂主厅。孙舆已下早朝归来,半眯着眼,余人都在座,见游淼今天居然在,都没半点奇怪,仿佛理所当然。
游淼朝孙舆请早,又与众同僚见过,施施然入座,左右瞥,整个厅堂内虽鸦雀无声,各个士族子弟心里嘲笑、腹诽声音却直是要逼到游淼耳边来。游淼眉毛动动,拿起本奏折,又朝下翻翻。
孙舆忽然问:“昨夜陛下连夜召你入宫,说什?”
诸人都是凛,游淼先是怔,旋即便知道孙舆经昨日早朝之事也有点怒,当着众人之面提这事,便是警告诸给事中,倾轧争斗,弹劾之事,莫要做得太过。
游淼:“先生?”
游淼舒口气,秋夜清凉,夜风吹来。
游淼解释道:“刚从陛下那处回来,所有事都堆在起,有点烦躁,先生莫怪……”
孙舆:“不谈国事,老夫就问你句,还想不想在政事堂待下去?不想待,回家就是,先生不怪你。”
游淼沉吟片刻,笑笑道:“没有事,先生。只是心里烦闷而已,没想着撂摊子走人。”
童时候,曾经在太学里被他打过耳光,怯生生看着他模样。
赵超整个人都疲,只得让步投降。
赵超:“你走罢。”
游淼点头,什也没说,躬身道:“臣告退。”
赵超叹口气,游淼出来之时,心里说不出地难受。走着走着,便倚在宫门处,发会儿呆,奏折掉本也不知道,还是名侍卫捡去,追上来。
游淼昨夜也直在想这事,自忖为人虽小节有亏,但做人绝无问题,与士族子弟们对立,也是大局使然,大家站在各自立场上,有冲突是难免。但公报私仇,面圣弹劾他,未免也太过。孙舆心中也有杆秤,知道何时要压,何时不
孙舆似是早知游淼今日所面临事,又问:“哦?四面楚歌,内忧外患,笔烂账,为何还不走?”
游淼苦笑:“不能走,重责在身。”
孙舆赞许点头:“不错,长大,去睡罢。”
游淼舒口气,孙舆离去,穆风忙送孙舆回房,游淼看着孙舆背影,有种五味杂陈滋味,心里股欣喜油然而生。
当夜,游淼也不知怎,便渐渐睡着,夜半时有人抱抱他,他便知是李治烽,舒服地蜷在他怀里,觉睡到晨光熹微。
离开皇宫之时已是半夜,游淼心烦意乱,无暇思索,回去政事堂后又有点厌厌情绪——明日起来后,到处都是敌人。
游淼头撞进房间里,穆风便吓跳,忙追进去,游淼道:“让静静。”
穆风便不敢说话,游淼躺在枕席上,疲惫地闭上双眼。许久后,有人在外头敲门,游淼便愤然道:“要睡觉!”
孙舆:“受气?”
这次轮到游淼被吓着,手忙脚乱地起来,开门,只见孙舆身白衣,须发俱白,提着个小小透明琉璃灯,站在院子里,火光闪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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