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淼坚持道:“陛下,有时候胜负,就在那短短几天……”
“没有用。”赵超喃喃道,“朕带过兵,你期望聂大哥能在严冬季节打胜?孙武复生也不可能,知道他套路,他要拖到来年开春,继续拖下去,要拖到胡日查死,要再拖个雨季。召他们回来,耗不起。下旨罢。”
游淼道:“要下,陛
赵超瘦,两眼凹陷下去,双目无神,脸颊瘦削,鬓畔竟是已有稀稀落落白发,游淼也被这场大战折腾得甚是憔悴。然而任何人都可以抱怨,唯独他与赵超无法抱怨,毕竟当年力主张开战是他们,力排众议让聂丹北伐也是他们。
大家都会说,将此事交给千秋万代后子孙评判,然而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战若无功而返,只怕天启距离彻底灭国已不远。
游淼站在赵超身后,许久后,赵超叹口气,说:“把他们召回来罢。”
“陛下。”游淼道,“都到这个时候,不能退。”
自打进腊月,朝中反而再没有人反对北伐,所有人都知道,要胜,要死。现在再撤回来,只会招致鞑靼军更猛烈反扑。
兵马不能弃,江南百姓也无处可逃。主帅李治烽若阵前撤,鞑靼人再压上来,切休矣。
然而李治烽与聂丹军队已到强弩之末,无法再面对犬戎人这支生力军,若鞑靼联合犬戎,战局将更为不堪设想。游淼有生以来第次面对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扭转不颓势,终于也只得朝老天默默祷祝,祈求在天上母亲能护佑他生,与他在前线浴血奋战爱人。
这是他与李治烽相识第六个年头。
每天,游淼都在提心吊胆中度过,他知道赵超也心里有数,现在切就只能交给老天爷。
日子天天过去,游淼随军情附上,笺中只有句诗:恩爱两不疑。
“当初朕不该如此草率。”赵超疲惫道。
“陛下!”游淼蹙眉道,“事已至此,再说又有何益?!”
赵超转身,注视游淼道:“这事不怪你,毕竟这是所有人都无法料到,但现在,你得听,子谦,让聂大哥归朝,切都还来得及。”
游淼缓缓摇头道:“来不及,陛下。”
赵超蹙眉道:“聂大哥是不知道朝中有多艰难,再拖下去,连老百姓都没有饭吃!再打胜仗,江南生灵涂炭,又有何用?!民间已在说朕穷兵黩武,春天马上就要来,再不让士兵回乡屯田,开春,饿死人又是数以万计!”
尽数交给李治烽去打算罢,要逃也好,要死也好。逃话,自己随他起逃。为国捐躯话,不过也就是空屏灯影流光宝剑,山庄中剑痛快。来生唯愿不再生于乱世,安安稳稳,过点小日子,几亩薄田,来得安静淡然。
送出信后,游淼反而镇定下来,毕竟这次,所有人都尽力。
腊月在不知不觉中过去,每天都是煎熬,赵超深锁眉头,就没有解开过。
腊月廿七,傍晚时分,赵超召游淼进宫。游淼正在政事堂里与唐博吵过场,原因是唐博与众给事中要封还延年问斩圣旨,坚持要斩涂日升。游淼不顾阻拦,强行将文书发给刑部。
不多时宫里便派人来传,游淼进宫,见赵超身毛裘,站在院中,细细碎碎漫天飘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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