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淼已成惊弓之鸟,到观星台来,正是想问陈庆天象是否出现异兆,此刻看到流星,更是心惊
游淼微笑道:“蹇乃异卦,下艮上坎相叠,利西南,不利东北,利见大人,贞吉。”
陈庆问道:“什风把参知大人吹来?”
游淼道:“夜间被噩梦所扰,所以过来拜访陈大人,解心头之惑,盼大人教,如何除去心魔。”
陈庆会心笑笑,却不多问,答道:“是参知大人日间政务繁多,心神不宁而已。天子九五之尊,宰辅有文曲加身,须臾心魔,近不得游大人身,当可放心无碍。”
游淼也不忙说,走到陈庆身边,与他同抬头观测天象,陈庆忽有所感,问道:“游大人也参周易?”
风又刮起来,沙沙作响,游淼身冷汗,猛然惊醒。
唐博提着盏灯,问道:“游大人?”
游淼虚汗满背,不住喘气,唐博忙放下灯,快步上前,试试游淼额头。
“生病?”唐博问道。
游淼脸色苍白,坐着直喘气,说:“梦见……聂将军回来。”
政事堂内已片漆黑,游淼点起灯,翻出唐博等人准备折子,认真看,预备明日早朝时当庭提出,增赋、备粮,支援前线。
风竹沙沙作响,已是初夏时节,游淼倚在案前,迷迷糊糊,忽然个声音在耳畔道:“子谦。”
游淼猛然惊醒,只见满堂风停,灯火摇曳,继而渐渐地暗下去。
聂丹走进政事堂,身戎装,摘下头盔,放在案上,坐到游淼身边。
“怎回来?”游淼惊讶道:“李治烽怎样?”
“昔年先生曾教过些许。”游淼答道。
孙舆当年不信鬼神,游淼从小也不信,但周易是孔子作注,孙舆学贯百家,未专攻儒经,但五经里,游淼也多多少少学些。
“孙老学识渊博,实非辈能及。此生最大遗憾,就是没有这个机会,跟着孙老读书。”陈庆叹道。
“老师生前授课严厉。”游淼也不自觉地叹息道,“他本事,只学个皮毛……现在想起来,常常后悔,早知道当初再刻苦点。”
天空中,颗流星划过。
唐博登时色变,继而勉强镇定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已,游大人……你别……自己吓自己。”
游淼勉强定定神,朝唐博点头,跑出政事堂外,唐博在身后喊道:“游大人!你去哪里!冷静点!不可进宫!”
街上空旷无人,游淼独自走过拐角,事实上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梳理此事,只是时昏头昏脑地就跑出来。待得在宫墙下喘息片刻后,游淼方冷静下来,改为朝城南钦天监走去。
夏夜银河如带,繁星灿烂,全城渐歇,灯火零星,正是观星最好时机,钦天监正陈庆正站在高台上,见游淼拾级而上,颇觉意外。
“今天偶得蹇卦。”陈庆笑道,“没想到来竟是参知大人。”
聂丹摇头,看着游淼。
“待三弟回到族中后,大哥义子重央,就拜托你们。”
游淼迷迷糊糊,未曾睡醒,朦胧中感觉到聂丹把他抱进怀里,伸手摸摸他头。那刻,游淼突如其来地哽咽起来,刹那间眼泪淌下。
“大哥……你……”
聂丹放开游淼,转身离去,离开政事堂那刻,转头看游淼眼,温和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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