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只觉得恍惚,原来个人和另个人彻底分别是如此轻易,不费力气,像水滴下又蒸发。
可为什轮到李聿离开,却好似有部分灵魂正在从身体中剥落,不疼不痒,只是颗心变得像冬天太阳,透着明亮、清醒、四顾茫茫冷。
他裹紧身上羽绒服,仍无济于事。
晚上七点,宋双榕抱着电脑和几本期刊走出教学楼,论文在陈北燕指导下已经不再有困难,只是自己频频走神,平白耽误许多时间。
冬天入
宋双榕曾经影片里也常出现这样镜头——在窗外、车里、门缝之间,个人望着另个人,或期望,或遥望,或无望,长镜头漫长如刑期。
原来何应雨说看到李聿在咖啡厅并非梦话,但他也不是来求和。
到这刻,宋双榕以为自己会有强烈感受,难过、痛苦、或如释重负,但都没有,他只是把手机举起来,确认没有收到任何新消息。
那句“分手还是分得清楚点”躺在屏幕中央,过去许久,他总算意识到,原来李聿早就分清楚,因为分得清楚,所以毫无芥蒂——坦荡地发短信,出入宋双榕可能出现场所,坐在从不踏入咖啡厅内,和其他人共度午后时光。
真正分不清楚只有他自己。
机,长按住开机键。
开机画面加载时间从未如此漫长,进度条迟迟不动。
宋双榕也说不清他在等待什,但如果、如果,李聿给他回消息,坚持要把镜头送来,并拒绝收款——那礼尚往来,邀请他看场自己电影,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页面迟缓地显示出来,不等宋双榕点开短信图标,视线范围内出现另个跑动身影。
他仰头聚焦,那人正停在李聿面前——个比李聿略低男孩,背双肩包,穿格纹大衣,戴黑框眼镜,从容而熟稔地抬手打招呼,走近后,又抓抓颈后,像是在为迟到道歉。
下午四点,宋双榕落荒而逃。
道路两旁银杏树从身旁掠过,却怎也到不尽头样。他最终停在教学楼下,冷空气像金属般,被他大口吸入,经由喉咙熨帖,再吐出带血腥味白雾。
其实不跑这快也可以,宋双榕怔怔地想,他跑什呢,可能是北华市冬天实在太冷,太阳仿若装饰物,斜倚在光秃秃枝头,但剧烈运动依旧没能让他暖和起来。
妈妈死那天,宋双榕也这样跑过场。
南方总是湿热,他穿过长长老街、小巷,最后气喘吁吁地停在两棵榕树下,汗水接连滴落,被土地迅速汲取,最后只洇湿小块地面——他自始至终没流过泪,这块湿痕这就是所有告别。
李聿把手机放进口袋,肩颈平直地站立于曾经等宋双榕位置,不知道对男孩说什,两人前后朝咖啡厅走去。
期间,李聿又向后转头,这次宋双榕没躲开,但李聿视线只停在半途,像在确认身后男孩已经跟上,就继续向前走。
门被推开,合上,惯性作用下来回摆动两次,最后严丝合缝地并住。
宋双榕目不转睛地盯着橱窗,没多久,那对身影再次出现,面对面坐在靠窗空位里,嘴中交谈着什。
窥视欲望词最早由弗洛伊德提出,而后这理论被广泛应用于各领域中,电影也被称之为窥视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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