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几个御史,心绪也忽然有些复杂。
齐淮阳见白玉阳没有出声,便出声道:“既如此,听上差意思。”
他说着看向邓瑛,“去衣
杨伦听他这样说见简直忍无可忍,恨不得直接上给张洛拳。
“张洛你不要太过分,这里是刑部公堂,不是你诏狱刑堂。”
张洛面无表情,“司掌诏狱,本应与三司共正大明律,但户部什时候可以过问刑律。再有,既是要刑讯,这身衣衫就不就衣冠,留着打进血肉里,反而增伤,有碍下次讯问。”
说完,他低头看向邓瑛,“并非与你在私恨上纠缠。此举为守明律尊严,也是为你好。你明白吗?”
邓瑛没有看他,闭眼应:“是。”
他只是觉得冷。
那种冷是从背脊骨上传来,阵阵地,往他内心深处钻。
大明杖刑直有两重色彩。
重是权力阶级向受刑者示辱,重则是受刑者向权力阶级明志。
很多文臣直言上谏,惹怒天颜之后,都会受庭杖之刑。
“邓瑛。”
白玉阳见他沉默,又唤他声,“你是打定主意不肯说吗?”
话声随着风声,下子掷出正堂。
杨伦手掌暗握,御史们也伸长脖子。
白玉阳失耐性,“来人,杖二十,再接着问。”
张展春多年老友。
“大人对何洪……”
“来,把何洪带上来。”
堂外传来阵拖曳声音,接着便是股刺鼻血腥味随风直灌入堂。
邓瑛转过身,来人已经完全不能行走,被两个衙役左右架着,跌跌撞撞地扑趴到邓瑛身边。他上衣已被剥去,浑身是血,意识已不大清醒,看见邓瑛只张张口,颤巍巍地说句:“邓……瑛,你告诉展春,何洪对不起他……现在又要害你……”
杨伦却已出案上前:“张洛你……”
“杨大人。”
刑凳上人突然唤他。
杨伦只得站住脚步,低头朝他看去,却见他埋头闭上眼,轻声道:“看淡些。”
杨伦愕然失声。
但这种刑罚在事后甚至会成为道荣疤,烙在文臣风华册上。
可是邓瑛明白,这与他无关,他此时所配承受,只有羞辱。
对此虽然他早有准备,还是难免怅然。
杨伦眼见这情景,心里着急,起身刚要再开口。
张洛却冷声道:“衣冠体面是留给国士,按律,对罪奴没这个恩典。”
“白尚书!”
“杨侍郎,你只是协审,还请你不要妨碍堂审。”
刑杖是早就备在外面,衙役们搬刑凳进来,接着便上前架起邓瑛,将他推到刑凳上,又用绳子捆缚住他手脚。
邓瑛发觉,衙役们没有给他留任何余地,绳锁伤及他脚腕上旧伤,疼痛钻心。
可是他此时并不太在意这些知觉。
邓瑛看着他身上刑伤,弯腰道:“是邓瑛连累何老受苦。”
何洪听他这样说,双眼红,从口中呕出口血沫子,对着邓瑛含泪摇头。
白玉阳提声道:“邓少监,你是司礼监人,又身担皇极殿重建事项,陛下对你很是看重,本官也不想对你过于无礼,但人证物证此时具在,你若还不肯对本官直言,本官只能换个方式问你。”
邓瑛没有出声。
何洪仰头看着他,“说吧……到这步,没有人会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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