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婉喉咙有些发哽。
如果不是从六百年之后回来,邓瑛是不是永远都不会知道,后来还有个他不认识后人,站在大部分人对立面,陈他无法开口之情。
“今日张先生亲族不在,唯亲之人,只有他唯学生,你们却逼人跪求,不容他拜祭。这是什大礼,你们寒窗几十年,就是为此时高人等,党同伐异吗?”
张洛沉声,“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吗?”
杨婉曲膝行礼,“若言辞冒犯,甘愿受责。”
几丝雨水顺着她脸颊流入她口中。
说完将才那番话,她忽然有些恍惚。
“杨婉!”
杨婉没有回应邓瑛,径直走到山门石阶下。
她不是第次面对张洛,但这回,她内心却没有丝胆怯。
“你虽然姓张,但你是张先生亲族吗?”
张洛沉眸。
人已经被雨浇透,头发贴在脸上,但面色却依然很温和。
“起来呀,你再不起来要生气走。”
她是这样说,搀在他手臂上手却直没松。
在贞宁十二年间这场雨里,有很多人逼他跪下,只有这个姑娘,要他站起来。
在他错愕之时,她抿抿唇,抬头朝山门内看眼,又低头看他,温声对他说道:
这个场景她好像是第次经历,却又好像经历好多次。
在无数个研讨会上,她都是这样孤独地站着,面对群严肃人。那些人其实也并没有错,也是埋首故纸堆辈子,坚守自己学术观点研究者。只是他们不相信她,也不相信她背后那个人。比起当年,她拼命地想要把邓瑛形象重新拼组在他们面前,拼命地要修正那些对他成见颇深观点,拼命地维护住个已故之人身后名。
如今,她保护是邓瑛真正尊严。
他活着,他就站在她身后。
不是历史长河里虚像,也不是她孤独执念。
杨伦忙走出人群呵道:“婉儿,不要放肆。”
杨婉转身朝杨伦看眼,“杨大人,是尚仪局女使,理内廷礼仪,丧仪拜祭之礼错漏,不能过问修正吗?”
杨伦气得胸闷,她显然没打算给他面子,甚至不打算给在场所有人面子。
杨婉再次看向张洛,重复道:“张大人是张先生亲族吗?”
张洛先是沉默,而后冷声道:“不是。”
“邓瑛,张先生看到你这样会难受。”
说完又用些力,“你起来帮你。”
邓瑛不敢拽伤她,忙顺着她力道站起身。
杨婉扶着他站稳,又从怀里取出自己帕子递给他,“把脸上雨水擦干,撑好伞。”
说完独自个朝张洛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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