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锦衣卫应声架起周丛山,声孱弱却凄厉惨叫从刑台上传来,杨婉掐住自己手猛地转过身。
人群哑静,而她却头皮炸沸。
作者有话要说:(1)连骸:膝盖骨
他今日穿着北镇抚司使官袍,坐在监斩台案后面,听着满耳悲声,动不动。
刑台上周丛山无法跪下,差役想好多法子都没办法让他撑住,索性就让他趴在地上。谁知他却撕着嗓子,拼命仰起头,朝着人群喊道:“君父眼盲至此极处……枉信阉宦……纵容私刑,虐杀……桐嘉八十余后生……今日虽身死,然清魂不肯去,望吾血肉落地,为后世人铺良道……望吾骨成树,为后继者撑庇冠……”
望吾血肉落地,为后世人铺良道。
望吾骨成树,为后继者撑庇冠。
杨婉站在人群里默默地复述这两句话,不由浑身颤栗。
他呼吸声依然平静,双手轻轻地交握在腿上,半挽起袖子也忘放下来。
不知道为什,不论在什时候,不论他穿是什质地衣物,他总是给人种寒冷感觉。好像是才从大雪里风尘仆仆地回来,来不及抖掉满身雪气,所以也不敢靠近屋内人。
——
霜降以后,贞宁十二年最大股恶寒钻入所有文人脊背。
杨婉独自个人走上午门前大街,午门前观刑人很多,站在前面大多是司法道上*员。秋初时,皇帝原本下旨,命所有正八品以上京中*员全部汇集观刑,但后来听说诏狱中惨闻之后,又把这道旨意收回去。
历史上关于周丛山死前场景,只有“呕血结块,甚见腐块”记载。
杨婉今日才知道,他还说这样番令后生荡气回肠绝命之言。
不止杨婉,在场*员,皆露悲色。
纷纷朝张洛怒目而视。
然而,监斩席后面却只冷冷地摔下两个字,“割舌。”
但是,京中大部分*员还是聚集到午门前,来送周丛山和其余十个学生。
周丛山是二十年前就已经致仕个老翰林,如今已至耄耋之年。当他被从囚车上架下来时候,膝盖已经完全看不到肉,双森白连骸(1)露在外面,脚腕上已经挂不住刑具。他双眼处被自己血水黏住,完全睁不开,刑部差役将他推上刑台时候,他只能靠着台下人声,来辨别方向。
台下*员看到个老翰林被折磨成这样,有几个忍不住轻声说道:“先帝设北镇抚司诏狱,立为天下公器,这个张洛,身为北镇抚司使却要法外动刑,将人折磨至此,实有违先帝设诏狱之初衷。”
“你看不明白吗?这是他借这些人身子,替天子申斥群臣。你也小声些,北镇抚司耳目太多。”
杨婉听着耳边人声,抬头朝刑台上张洛看去。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