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瑛慢慢方下杨婉裤腿,直身道:“还没有,不过去年刑过堂时候,跪两个时辰是有。”
他说完,将腿从盆里挪出来,重新穿上鞋袜。
杨婉看着他弯着背脊,轻声道:“是今日才知道,什是责罚。”
邓瑛站起身,从柜子里拿出杨婉之前给他伤药,转身对她道:“你坐到床上去吧,药好上些。”
杨婉“嗯”声,坐到邓瑛床上,继续说道:“这次是让姜尚仪生气,以前她偶尔也罚,但都是做活,从不伤尊严,这回,让在尚仪局外面跪着思过……”
杨婉有些无奈地坐回来,搓着手道:“自己摔。”
邓瑛没应她话,弯腰轻轻捞起她裙摆。
她穿着月白色绸缎底裤,边沿处用丝线绣着暗花。
绸缎很滑,轻轻向上挽,就到膝盖处。
邓瑛小心地压住她裤腿,移来手边烛火,“你被罚跪吗?”
邓瑛低下头,“殿下日后若是知道,他服侍过个奴婢,他会怎想。”
“不会。”
杨婉把油纸包放在自己膝上,“有在不会。”
邓瑛笑着摇头。
杨婉道:“但是,你不愿意要,就把它拿回去,等好点,再给你剥,绝对是自己个人,谁都不准来帮忙……。”
李鱼本来是出来小解,这会儿憋得难受,人也不耐烦起来,在寒风地里劈里啪啦地跺着脚,顺手把门推,“给你看眼啊。”
“欸……你等等……”
雪风往里灌,室内架子床上灰布帘就被吹得呼啦啦地响,李鱼看着坐在榻上邓瑛,尴尬道:“要不……顺便再给你提壶热水?”
杨婉把李鱼向门外掀,“你忙去吧,知道弄。”
说完便直接插上门栓,转身刚想往里走,忽然冷不丁地跪只腿,膝盖骨磕在冰冷地上,痛得她下子红眼。
她说着,声音竟有些发哽。
邓瑛想起,之前郑月嘉向她叩拜行礼那次,她扒拉着自己衣袖拼命地往自己身后躲场景,不禁问道:“你很在意这件事吗?”
杨婉没有回答。
最初被杨伦领回家以后
杨婉抿着唇,半晌才点点头,“这能看出来啊。”
邓瑛放下灯烛,认真地看向她,“当然能。若是李鱼,也许还能看出你跪多久。”
杨婉低头看向自己膝盖。
要说严重,此时已经有些消肿,但是因为伤到毛细血管,皮下淤血看着还是有些吓人。
杨婉挽挽耳发,“你这说,是你也被何怡贤他们罚过吗?”
她说到半忽然发觉自己说漏嘴,忙低头看着邓瑛脚腕道:“水还热吗?”
“还热。”
“嗯……要不去找李鱼,再给你提壶热水过来。”
“杨婉。”
邓瑛伸手拉住她手臂,“让看看你腿。”
邓瑛忙要站起身,却见杨婉伸手,摁着他膝盖自己站起来,“你坐着,就是没站稳,没事啊。”
她边说边挪过床脚矮几,挽衣坐下,掏出怀里包油纸包坚果,递给他,“过来以前,带着小殿下剥。他可厉害,这里起码有大半是他剥出来。”
邓瑛看着杨婉手里油纸包,却没有接。
“你不怕殿下以后杀吗?”
杨婉怔,“怎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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