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婉很庆幸,覃闻德给她这样段安静时间。让她可以安心地去认知自己身上这些伤。
刚刚来这个时代时候,她还不习惯这副别人身子,在南海子里走路摔跤,甚至嫌弃大明女性文弱,可是如今,这顿鞭刑让这副身子五感和她精神紧密地牵扯在起。她害怕,她痛得想死,她忍不住去向个曾经对她来说不过是纸片人求饶。
如果说,写笔记时候,她还保持着个现代人边界感,把自己和这个时代痛苦割裂开来,那现在她好像做不到。
她想要东西,想要见到人,此时都是具体。
她想回到安静干净居室,脱掉这身屈辱囚服,擦洗伤口,好好上药,然后睡觉,吃药,养伤。
“他今日在御前当值,你被带走之后,姜尚仪和都没主意,尚仪去求皇后娘娘,娘娘说这件事既然已经交给北镇抚司审理,她也不好再开恩。只好在养心殿外等,还好等到邓督主出来取内阁票拟。也不知道他在陛下面前说什,总之,东厂厂卫过来找时候,说是要接你回来。才多久功夫啊……”
她哭腔有些颤抖,“就折磨成这样。”
杨婉拍拍她手背,暂时安抚住她,抬头对覃闻德道:“覃千户,现在要带去什地方。”
覃闻德道:“们现在带你回内东厂,但是内东厂没有监禁之所,督主说,先将你安置在内东厂西面值房里,但是你不能随意走动,因为陛下也许要亲审你。”
她说完,伏下身,亲自给杨婉当马车下脚凳。
可是却没想到竟这样惨烈,看见杨婉身上衣衫,忙脱下自己褙子裹住杨婉,“你们别碰她,来扶她出去。”
杨婉睁开眼睛看宋云轻眼,孱声道:,“你怎也来。”
宋云轻道:“邓督主让来,你先说别说话……你……”
她说着说着,竟自己哭起来。
杨婉轻声说道:“别哭。”
她想见到邓瑛,即便同床而坐,她也不用再敬他。
因为此时此刻,她想要这个人温柔和悲悯。
杨婉见他如此,便不肯上前。
覃闻德道:“们平日受督主恩惠多,督主看重你,们也就看重你。不敢冒犯你,当个脚垫子还是可以,踩着上吧,宋掌赞,你扶稳当些。”
杨婉这才忍痛爬上马车,宋云轻用毯子垫在她身下,让她好伏下来。
覃闻德亲自驾车,为不让杨婉受苦,行得比平时要慢。
大明京城物影从车帘上逡巡而过。
宋云轻啜泣道:“你自己还不是在哭。”
“那是疼,你哭什……”
“……是从来没看过把尚仪局人打成这样,见都这样,邓督主,还有宁娘娘看见……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杨婉咳声,“邓瑛呢……在哪里啊?”
宋云轻抹把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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